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炭炉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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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寻医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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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诏走后第二日,慈心照常去书院抄写课业,午饭后又去书楼翻了会儿书,然后照着平日上学般的时辰返家了。甫一到家,便见宋懋睿、宋娘子及一位着石青色长袍坐着的中年男子都聚在堂屋,宋娘子眼睛红红,似是刚哭过。

    “先按方子给他吃两剂,熬过今晚,若热度降下来便无碍,否则……”男子一边写方子,一边交待旁边的宋娘子。

    这位似是镇上郎中,慈心两步跨到宋懋睿跟前,急道:“爹,谁病了?”未等宋懋睿回答,四下一顾,平常早扑上来“吉吉,吉吉!”叫个不停的慈轩不见踪影。慈心脸一白,撩开帘子进了东厢房。

    慈轩躺在床上,盖了厚厚两床被子,嘴里不时发出“嗯哦喔”的单音节,双眼紧闭,小脸通红。慈心拿手摸了摸他的额头,触手一片滚烫!慈心轻轻拍着慈轩脸蛋,嘴里唤着:“轩儿,小轩,轩蛋蛋!”慈轩毫无反应。

    “别唤了,自中午他睡下后,便没……没睁开过眼!”跟着进来的宋娘子说了这句又一阵哽咽。

    “早上还好好的,怎么……娘,咱家有白酒么?”慈心盯着慈轩烧得通红的脸蛋,头也不抬地问了句。

    “过年时还余了些,……”宋娘子不解慈心怎的问出句没头没脑的,嘴上不忘回答。

    “娘,您去把酒拿来,再叫爹打盆水过来。要温的。嗯,再拿条布巾。”慈心思索着前世的物理降温方法,要不赶紧采取措施,人纵便是救回了,也会烧成傻子!

    “你爹随王郎中去镇上抓药了。心儿,你要干甚么?”宋娘子更奇怪了。

    “娘,您先别问啦,赶紧把酒和水拿来,咱得赶紧给小轩降温!”慈心掀开慈轩身上被子,开始解慈轩衣裳。

    宋娘子知道自家闺女是个早慧稳妥的,心下也是担心慈轩,虽不明白慈心所要东西为何,还是转身赶紧出去准备了。

    不一会儿,宋娘子便把白酒、温水、帕子端来。这时,慈心已把慈轩剥得精光,只盖了一床被子。

    “娘,您去生个火盆吧。屋里太冷,一会儿我要给小轩擦身子,怕冻着。”慈心一边把酒兑到温水里,一边对宋娘子说。

    慈心家冬天屋里一般不生火盆,但宋娘子给慈心慈轩兄妹沐浴洗澡时,净房里是生火盆的。宋娘子听闻慈心这么说,没多问,马上出去把火盆端来生上了。

    慈心在兑酒的温水盆里绞了帕子,把慈轩身上被子撸到腰际,开始细细擦拭起来。“娘,您再去取条帕子,浸冷水后拧半干,敷到小轩头上。”慈心又发话。

    宋娘子对自己这个贴心闺女的话一向言听计从,待慈轩额头敷上冷帕子后,慈心已经把慈轩上半身擦完,盖好被子,再从双脚那边把被子撩起,擦起下半身来。

    “心儿,这法子谁教的?”宋娘子摸着慈轩身上热度似乎降了些,不禁喜道。

    “方姨教的。”慈心脸不红心不跳地回答,有时候,谎话说多了,脸皮厚度也达到了。

    宋懋睿抓好药到家时,天已擦黑,慈心娘俩已给慈轩擦过两次身子。宋娘子接过宋懋睿手上药包,即刻去灶房生火熬药。宋懋睿则和慈心一起在东厢房照看慈轩。

    经过两次兑酒温水擦身,慈轩之前仿若一块烫红烙铁般的状态得到些许缓解,但人还是没有醒转,唤他也不应声,只有断续几声哼哼呀呀。慈心不时用手探探他额头温度,敷在其上的帕子一变温便重新绞成凉的。

    “爹,除了王郎中,镇上还有郎中么?”慈心知道书院是有一名随学的李郎中,但因是放假期间,李郎中恐是归家未返。

    “没有了,烟霞镇上便只得他一名郎中。请他之前我去李郎中宿处寻过,人还未回。”宋懋睿紧盯着床上小人儿,低声回道。

    慈心这时万分后悔从没问过方诏在桂州的住处,如果知道,下午时雇辆马车寻过去,再回返,恐也是来得及!慈心心焦难耐,只盼着慈轩喝下汤药,能发一身汗,把烧褪下去。

    小半个时辰后,宋娘子端着一碗黑漆漆的药汁进了房,宋娘子给慈轩胡乱套了件夹衣,宋懋睿抱着他呈半卧态,慈心掰着慈轩的小嘴,宋娘子则拿着小汤匙,一勺一勺地往里灌药。

    慈轩全无知觉地靠在宋懋睿怀里,黑色的药汁不时由着嘴角流下,滴在铺于被褥上的干帕子上。一碗药汁,最后灌进去一半多,三人均是出了一身薄汗。

    宋懋睿用帕子给慈轩拭擦干净嘴巴后,快手除去他身上衣裳,小心塞进被子里,慈心也绞了新的冷帕子敷于他额头。

    “爹,您和娘还没吃饭罢?这里我看着,您去劝娘吃点东西。”未等宋懋睿回答,慈心又补了句:“我回家前在书院吃过了。”

    宋懋睿省起慈轩中午便发病,宋娘子恐是午饭都没吃。他点点头,抬手摸了摸慈心发顶,起身往外间去了。一会儿,宋娘子声音响起:“……我吃不下。”

    “多少吃点,……省得心儿担心,……”宋懋睿劝说着。

    须臾,外面除了碗筷相碰的声响,再无杂音。内间,慈心摸着慈轩又开始发烫的脸颊,不由暗暗心焦。

    一盏茶功夫,宋娘子撩了帘子进来,看到慈心在给慈轩擦身,不由一惊:“轩儿又烧了?”待触及手上肌肤温度又变得滚烫,宋娘子终是忍不住,低声哭了起来。

    “娘,娘,您别哭啊!只要坚持给小轩降温,他不会有事的。”慈心一边安慰宋娘子,一边手不停地忙活。

    宋懋睿在外头听见里间动静,一掀帘子走进来,看见妻子面色惨淡哭泣,小女儿却忙着给慈轩擦身,不由眉头一皱,沉声打断宋娘子的哭声:“别哭了。哭有什么用!赶紧给轩儿再熬一副药备着,两个时辰后还要喝呢!”

    宋娘子自与宋懋睿成亲以来,怕是头回听他厉害,愣了一下,哭声便止住。慈心赶紧又劝道:“是啊,娘,您别哭!大夫不是让吃两剂汤药么?您先去熬药罢,这儿有我和爹看着便好。”

    宋娘子也后悔在女儿面前落泪,用手背胡乱拭了把泪,头一低,也不看宋懋睿,吸溜着鼻子出去了。

    这一夜,无人入眠,亥时正,慈心便被宋氏夫妇“赶”去睡觉了,道她一个小孩儿家家,熬夜不好,若也累病,可怎了得。慈心也不争辩,自去西厢房躺倒,心下已有了主意。

    翌日卯时初,天方熹微,远处一声鸡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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