蔓蔓拿着茶盅进了屋子,夏萱接了,姜妃道:“你们都去屋外候着吧。”
夏萱漫不经心的与蔓蔓使了个眼色,又拿了茶叶在手中,揭开盒盖递到姜妃面前:“姐姐,这便是碧螺春了。妹妹献丑,让姐姐试试我的手艺。”
*
蔓蔓和春桃几人退出阁子外,春桃不敢怠慢夏萱的婢女,让其他人在外面候着,自己带着蔓蔓去阁里歇着。
方才送来的暖炉,这会已经架上了,几块木炭在暖盆里烧着,屋子里也很是暖和。
蔓蔓搓搓手,呵了口气,笑道:“总算到了暖些的地方!”
春桃脸颊一红,瞧着蔓蔓一身比姜妃身上还要鲜亮的绸缎衣裳,道:“阁子里冷,委屈姑娘了。”
“不委屈不委屈,我也是粗使下人,受点寒没什么,就是觉得委屈了你们主子。”蔓蔓与她围着暖炉坐下,打量着屋子,见这屋子家具极为简单,一方床,一方桌,几样普通的用具。桌上摊着几样笔墨,上面写着字,“你家娘娘莫非也喜欢练字?”
春桃笑着点点头:“主子是武官世家出身,但是主母是个书香名门闺秀,主子也自幼受教,酷爱诗书。”
蔓蔓道:“倒和我家姑娘一般,好读书、写字。听你这么说,你是从娘家陪嫁入宫的?”
春桃道:“对,我、夏荷、秋菊、冬梅四人皆是主子的陪嫁丫鬟。”
蔓蔓奇道:“不是只能带两个吗?”
春桃踟蹰了会,道:“……姜家自是不同。”她不愿多说姜家的事情,转开话题道,“还好当初派了我们四个来服侍,自主子失宠以后。原本阁子里的宫女和公公都找了各种借口跑了个不见人影,现在还好有我们四个还陪着。”
蔓蔓这会与春桃来说话就是受了夏萱的指示,见话题到了这份上,径直问道:“为何姜妃失宠?”
春桃脸色僵了僵,缄口不言,蔓蔓干笑一声。“别介意。不想说也无妨,我是随口一问。如今我家姑娘正得宠,可是这宠爱也不知道何时会失去,想来也是令人担忧的很。”
春桃沉默了会。终于还是将陈年往事娓娓道来:“并非刻意隐瞒,说来的确是一件令人伤心的事,所以我们都回避着。不敢触碰。四年前,主子还是姜家大小姐,在老爷的寿宴上与前来恭贺的殿下相识。殿下对主子颇为注意。主母亦想要主子入宫协助家族,得知殿下之意后,推掉了主子原本的婚约……主子随后入宫被封为妃,颇受殿下宠爱,唯独与王妃颇为不和,双方私下较量的厉害,但也还互相制衡。并无优劣。”
回忆起那段时光,春桃脸上还是充满了怀念:“那大概是主子最幸福的一段时光了吧!一年后主子怀上子嗣。本以为在宫中的生活会更加多彩,没料千辛万苦诞下小王子之后,小王子竟暴病而亡。主子大受打击,一蹶不振,王妃落井下石,处处刁难,秦王对后宫之事漠不关心,主子心灰意冷,渐渐就深居简出,成了现在这幅模样。”
蔓蔓见她神情难过,安慰道:“你也别太难过了。此事已成过去,姜妃也应当振作起来才是。”
春桃伤心道:“若仅仅是失子,主子还不至于如此。王妃蓄意谋害,联合宫中妃嫔一同排挤主子,王上毫不关心,主子大抵是看透这世态炎凉了!”
蔓蔓道:“春桃姐,你莫怪我直言,就算是姜妃娘娘不愿再争宠,你也得拉她一把!怎的放任至此,难道你想看着你家姑娘如此到老?”
春桃叹气道:“你是不知道我家主子的性子,认定的事情十头牛也拉不回来,我也有心无力。”
蔓蔓眨眨眼,心道:九姑娘说的果然不错,春桃平日里就时常抱怨,肯定对现在的处境极为不满,但是待姜妃的心倒也是十分诚恳,姜妃亦十分信赖她。若是以她为突破口来拉拢姜妃是再好不过。她又安慰春桃几句,两人说了会家常,春桃愈发将姜妃的事情和盘向他托出,蔓蔓一一记在心里。
待回了椒萱殿,蔓蔓再将从春桃那打听来的事儿原话转述给夏萱,夏萱听了却觉得漏洞百出。
“姜妃入宫之时颇为得宠,又怀了子嗣,理当是恩宠最盛,为何生子之后殿下就突然不再理会?”
“她之前能与夏茹势力持平,为何生子之后就只受欺负?”
“嫔妾为何一边倒偏向夏茹?”
“最重要的,丧子之痛会令人心性发生彻头彻尾的转变吗?”
蔓蔓呐呐的张着嘴,一个问题也答不出。
夏萱还是有条不紊的烤着手,一面翻看一本书。
晚娘在边上听着,插话道:“姑娘与姜妃接触,可有得到什么有用的信息?”
夏萱将目光自书本收回,想了想,道:“也没什么,初次接触,我也不好多问。我还挺喜欢她。”
她这番去与姜妃交往的确没有什么明确的目的,不过是觉得自个在这宫里太势单力孤了些。
徐子珊虽然和她交好,却是夏茹的人,令她搬去漪澜殿一事她总有些介怀。
她想着若是能将姜妃拉拢来,再用些手段彻底收拢徐子珊,万一出了什么事,三人也能抱团作战。
今日和姜妃的接触更加坚定了她的这个看法,姜妃虽然深居简出,也还知道外边发生的事,连她前几日在酒宴上用计对付了魏武那事她也知道,肯定心里还是想着东山再起。她和姜妃交谈、品茶,发觉她们性情十分相似,连好读的书都极为相近,不由对姜妃多了几分亲近之意。
反倒是徐子珊令她十分惆怅,她与徐子珊多年情分,小时候徐子珊时常在夏府小住,和她比亲姐妹更亲,没想到再见却是这个光景。
晚娘见夏萱这么说,终于也笑道:“若能给姑娘找个贴心的朋友也不错。”
夏萱一笑,低下头又去看书。
门外传来丫鬟杜鹃的声音,蔓蔓出了门去与她低语几句,一会又回屋来,笑意盈盈道:“殿下的赏赐又来了。”
夏萱轻轻哦了一声,放下书本,起身,正欲跪下接赏,辰夜已如一阵清风行至她跟前搀扶住了她。
他穿着暗紫色锦服,一只简单的玉冠束住如墨的发丝,面目清朗的如同画中走出来一般。
她微微一福:“殿下。”
“一点吃食罢了,一块用晚膳吧。”辰夜脱下貂皮披风,夏萱顺手接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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