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场一片安静,似乎都有些不相信,那流炎包间的主人,就这样认输了?
看他之前那气势汹汹的样子,大有与听雪包间死战到底的架势,怎么忽然之间就像霜打的茄子一般,萎靡不振了?
诧异的不止是擂台下方的那些围观群众,也包括司徒烈。
这场竞香,真是胜得莫名其妙……
他在包间中怔了片刻,转头对一旁的下人道:“阿荣呢?叫他去打听流炎包间的主人是谁,他怎么去了那么长时间还没回来?阿诚,你去看下。”
那名唤阿诚的小厮应了一声,才要跨出包间,就见门帘一掀,是阿荣走了回来。
“公子,小的无能,没能探出那边是什么人家。“阿荣苦着一张脸,对司徒烈认错。
“没能探出?“司徒烈又怔了。
阿荣垂头丧气地道:“小的无能,拿着公子的名帖去了那流炎包间后,依照公子的吩咐去请教对方的来历。结果,见到的是一名紫貂轻裘的小公子。那小公子看上去年纪不大,约莫只有十二三岁,神色倨傲,正要告诉小的他是谁,却被外头走进来的一个人拦住了。”
“被拦住了?”
“正是。外头走进来那人,穿着墨青色丝绵素袍,看上去是管家打扮,我听那小公子叫他‘忠伯’。”阿荣对司徒烈道,“那忠伯似乎是才赶来,先给那小公子见了礼,接着却客客气气地对小的道,他们府中有急事,这就要带小公子离去。不便与小的多言了。”
“于是你只好告辞?”司徒烈微微眯起了眼睛。
阿荣愁眉苦脸道:“正是如此。”
司徒烈沉吟了一下:“那紫貂轻裘的小公子长什么样子?流炎包间中可还有别人?”
阿荣道:“那小公子看上去生得倒好,端秀精致,就像是从画里走出来的一般。只是眼生得紧,听口音,也不像是京城人士。包间中倒是没有别的主子,只有几个奴婢伺候着。似乎是那小公子自己带了人溜出来玩的——见了那忠伯。一脸被抓住的表情。”
那么,方才和司徒竞价的便是这十二三岁的小公子了。
一时间,司徒烈有些哭笑不得,果然被他说中了。还真是一个熊孩子……
听阿荣描述的样子,多半是背着大人偷溜出来玩的,难怪开起价来这样不讲究。不但极尽摆阔,还生生一副要把所有竞价者得罪完的架势。不过……司徒烈的目光微微深了些,听阿荣说。那小公子穿的是紫貂轻裘,看起来也是颇有家底的人家,又不是京城口音,到底会是哪家的孩子呢?最近,有什么富贵人家来了京城……
司徒烈正在思索间,就见阿荣犹豫着,又开了口:“小的有辱公子的使命。没能问出那小公子的来历,心有不甘。于是在流炎包间外头,找了个隐蔽角落候着,想等他离去的时候偷偷跟上,看看坐的是什么车,是不是能看出什么端倪……”
司徒烈的唇角微微弯起,这个阿荣,是打小就跟着他的,随他出入三教九流各类场所多了,人倒也十分精怪。不禁问:“你可看出了什么?”
岂料,阿荣又是愁眉苦脸地摇了摇头:“没有……公子您听小的慢慢说。那管家模样的忠伯把我请出包间后,没多久,竞香还没结束的时候,便带着那生得颇为好看的小公子离开了。走的时候悄没声息的,没有惊动任何人,要不是小的事先留意,差点便没跟上。”
阿荣叹了口气,继续道:“小的跟着他们到了一楼,那小公子要往正门走,说是他的马车在正门,却被那忠伯唤住了。那忠伯道,已经吩咐小公子的马车先行离开了,他另带了车来,请那小公子随他走侧门。于是,那小公子便随他去了侧门。”
司徒烈听到这里,眉头微微一挑,这个忠伯,倒是谨慎得很,似乎在极力遮掩那小公子的身份,看来,这小公子的家人不希望他出现在这样的场合,不希望他引人注目。
他的唇角泛起一丝轻嘲的笑:“如此说来,那忠伯的准备的马车肯定是看不出什么了。”
阿荣躬身朝自家主子行礼:“主子英明!小的本来想,但凡富贵人家的马车,都是有族徽印记的,如果能在马车上看到那样的印记,我便能回来禀报您是哪家的公子了。可惜,小的一路跟到侧门,见到的却是一辆寻常至极的马车,显然是租来的,一点也不显眼。”
在大雍朝,凡是名门望族、富贵人家,马车上多半会有家族徽记,十分好认。
司徒听阿荣说那马车上没有徽记,倒也不意外,只淡淡道:“看那忠伯的行事,显然是不欲别人知道他们的身份。想来那小公子本来坐的马车是有族徽的,那忠伯为了遮掩,特意租了辆毫无特色的马车来……倒真是做足了工夫。”
阿荣十分惭愧:“那马车行驶起来,小的却是不敢再跟了,怕一不小心被他们发现,连累了公子。”说着,向司徒烈深深行了一礼:“请公子责罚!”
司徒烈笑一笑:“算了,也不是什么大事,不知道便不知道吧。”不知道也好,人家搞得这样神秘,要是被他发现了什么,说不定倒是得罪人。司徒烈虽然好奇心旺盛,却并非不知分寸之人,当放手时则放手,也是十分果决。
这样想着,便对阿荣道,“你做得很好,回头自己去小账房领赏吧。”
阿荣便欢天喜地地谢过了。
司徒懒懒地从贵妃榻上起身,拥过一旁妖娆的美婢,道:“这次总算是帮杜家那小丫头争到了第一,事情已了,我们这就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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雍京,入夜。
一辆普普通通的青灰色马车消无声息地离开了热闹的茶楼。沿着城南的白虎大道,穿街越巷,驶入城东的朱雀大道。朱雀大道两侧,聚居的都是达官贵人之家,放眼望去,皆是乌泱泱的琉璃瓦。连绵的朱墙与高高的屋脊在夜色中起伏。如同蛰伏在暗处的野兽。
那马车轻车熟路的转了几个弯,来到朱雀大道深处的平安里。
这平安里中的府邸,比别处又是讲究上许多,那马车径自驶入其中的一户人家。溶溶的月光映在那户人家的牌匾上,只见“谢府”两个泥金大字熠熠生辉。
这里,是先帝御赐的宅邸。专供琅琊谢氏一族入京谒见时,暂住所用。
宅邸深处的书房里,灯火通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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