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道很直,也很宽,两旁的树木很高,也很茂盛。十月,树叶还没有开始变黄,依然青葱,小鸟儿歇在树上,唧唧喳喳吵个不停;阴天,路边的小河里是天空的倒影。
路上除了一大队的人马再没有别的闲人,当先一匹黑马,威武雄壮,全身的毛就好像擦过油一样的顺滑,闪着光。
“这次抓到去国会的反贼,指挥使大人一定很高兴,我看不久您就可以高升了!”这个人穿着一身圆领甲,身形矫健,腰间一柄绣春刀。他大眼睛,浓眉毛,胡子很漂亮,他是吴卓。
“承你吉言,若果真如此,我一定保举你升任佥事,哈哈……!”那佥事大笑道,从这笑声中你就可以感觉出,这人绝对是一个草包,因为他这笑声里没有洒脱,没有自信,也没有坚定!那么他是如何当上的佥事?很明显,他出身贵族,这从他那身肥肉就不难看出来,白白的胖胖的脸,手不大,却很厚,手指也很短,皮肤简直比女人的还要细腻,这样的人居然能当上锦衣卫的佥事,他若不是有个好爹,那就真是见了鬼了!
“多谢大人提拔!”吴卓道。
“不必谢我,这次若不是你,我也立不了如此大功,你放心,我有了好处,绝忘不了你的那一份!”佥事道,看来他还并不是一无是处,至少,不太蠢。
“谢谢大人!”吴卓拱手道。
“哎,别客气别客气,我以前没来的时候就听人说,你的功夫是锦衣卫里数一数二的,不到一年的时间,就从一个百户升至镇抚使,前途不可限量啊!”佥事笑道。
“这都全靠大人们提携,小人只会些粗浅功夫罢了!”吴卓道。
“这一路上你还要多多用心,这帮乱党势力可是不小,保不准此时此刻就有人准备着劫囚呢!”看样子他不仅仅只是有个好爹。
“大人尽管放心,只要他们敢来,我包管叫他们有来无回!”吴卓道。
“好好!”佥事很满意地笑道。
囚车一字排开,共有十一辆,去国会除了鲍安外,其余全部被抓,苏家姐弟不见人影,在江边时,他们还在的;白飞居然真的在其中。难道吴卓的武功比白飞还高?去国会的人也都不弱,到底是怎么被捕的?这一切都还是谜。
王廊躲在路边的树丛中,趴在地上看着一辆一辆的囚车从自己眼前走过,郭笙趴在他的旁边,他看了郭笙一眼,郭笙也看着他,两个人的眼光交汇在一起的那一刹,他们都明白彼此要说的话,那就是:事情好像跟吴卓所说的完全一致。
白飞的囚车是最后一辆,紧接着是陆翩翩,然后是窦灵惠,他们三人被安排在最后,显然是吴卓的安排,王廊心里这样想。本来,他对吴卓并没有什么好感,但是,事实让他相信了,他觉得自己错了,是不是在江湖混久了,变得越来越不相信人了?然而,这些在此时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要救出他们三人。
十一辆囚车摆在路上,还是很有点长,前面的人要想回援,也还需要些时间,所以,他们有足够的时间来救人,以他们的武功。
要劫下囚车并不难,难的是该怎样逃跑,十一个人全都用铁链锁着,总不能就驾着囚车跑吧,那样目标太大,速度也不够快。看来只有先将人从囚车里弄出来,弄断铁链,然后再抢几匹好马,这样把握比较大一些,还有一点也让王廊担心,那就是,锦衣卫里的高手绝不止吴卓一个,不然也不可能有这么多人被捕,虽然他对自己的武功有信心,可是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他一直都没敢忘了这句话。
王廊不太会使长兵器,他更喜欢短兵相接,所以他擒拿的功夫是一流,跟人单挑是他最喜欢干的事之一,但是,一旦面对大群的人,用擒拿就会很吃亏,因为用拳头和手掌想要一招致命,会耗损他更多的体力。王廊是个聪明人,他当然知道自己的这一弊端,因此,他还有另外一个杀手锏,暗器!只不过,他暗器的功夫并不像他的七擒手那样厉害,然而用于对付大群的人却很实用,因为“一大群”就代表着这些人的武功算不上一流或者是很稀松平常,那么暗器无疑是对付他们的最好的办法。
王廊没有专用的暗器,因为他太懒,他不喜欢把些小刀银针什么的带在身上,他一般都是拿起什么什么就是暗器,比如一片叶子或是一块石头,不过,这次官兵的数量实在太多,他想起窦灵惠在酒楼上曾经用铜钱当暗器,于是他用一锭银子,换了一袋子铜钱,铜钱很薄,很重,杀伤力会很大。
他抓起一把铜钱,用力地掷了出去,他掷得很低,专打腿,因为如果掷得高了,容易伤到在囚车里的人,陆翩翩可是一点武功也不会的。
连续发射了两次,三辆囚车的两边,官兵全都倒在地上,哇哇大叫,王廊首先跳到白飞的囚车上,他问他道:“你为什么还很安稳地坐这里面?不打算出来吗?”
“我当然也很想出来,只不过,我现在出不了力,还是得麻烦你了!”白飞道,他的脸色更加的苍白,就像是一张纸,看样子,他现在是不能用武功了。
王廊打开门,拽断了他身上的锁链就跳到下一辆囚车上,陆翩翩的脸色同样很苍白,但当她见到王廊的时候,她一下子有了精神,她知道,她马上就可以离开了。
“王大哥,快来救我!快……快!”那边囚车上的窦灵惠已经迫不急待了,她虽然也很憔悴,但是还是那么活跃。
“好……我马上来!”王廊也来不及跟陆翩翩多说什么,他除去她身上的铁链,把她抱上了一匹马,这马是郭笙抢来的,她抢了四匹马。
郭笙用长鞭挡住从前面过来的官兵,王廊扶陆翩翩坐好,这才去救窦灵惠。
“你带他们先走!我挡住官兵!”郭笙对王廊道。
“不用,你也上马,我来垫后!”王廊又抓出一把铜钱,等到官兵都聚拢之后,他用了十成的力,将那些铜钱掷了出去,这一次,他打的是头。
郭笙骑到陆翩翩的马上,因为陆翩翩不太会骑马,白飞在最前面,窦灵惠随后,王廊看他们走的有点远了,这才跳上马背,临走时,又扔了一次铜钱。
官兵居然没有追上来,王廊也不去想它,说不定这又是吴卓起了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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