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内一连多日相安无事,想必是到了端阳,刺客也赶着回家过节。
前几日梁仪将淮南王在嬴政面前替他说话,还替他扛下重任一事告诉了梁夫人,心中不胜感激。端午这天,梁仪亲自上门增上厚礼,想到他孤身一人在宫里为朝廷办事,感情一上来便邀请他回去吃饭。榕轩再三推托,可是盛情难却,邢部尚书本来就膝下无子,说什么也得把他拉回去。
还没走进梁仪和家人暂住的庭院,热情的梁仪便大声吆喝开,梁夫人正在准备饭菜,听到声音立马出来。
“夫人啊,你看看我把谁请来了!哈哈哈。”
他笑得十分爽朗,让榕轩有点受宠若惊,倒是梁夫人温婉贤淑,慈眉善目,一见到她,不知怎的就倍感亲切。
“我想你怎么去了那么久,原来把淮南王请来了。”梁夫人抿嘴一笑,接着对榕轩说道,“早就想请王爷过来吃饭了,快点里边请。”
“夫人客气了,叫我榕轩吧。”
才第一次见面,却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梁夫人瞅着榕轩的神态就像看着自己的孩子一样,倘若她的孩子活到现在,差不多也有这么大了吧,只可惜。
宫里有门庭冷落,也有歌舞升平,嬴政的小儿子胡亥厌倦了盛宴上的歌舞,寻思着如何开溜,可那么多宾客在场,得礼貌的离开,他灵机一动,先给父皇必恭必敬的行了一礼,嬴政乐呵呵的把他抱在身上。
“父皇,儿臣想去希崇哥哥那里,他一个人肯定很寂寞。”
嬴政双目一瞥,不解的问:“难道父皇的盛宴还不比希崇的魅力大?”
“不是,父皇的盛宴可有趣了,但是儿臣认为,今天过节只有希崇哥哥一个人没来,所以儿臣想去陪陪他。”
“那你就不陪父皇了吗?”
“父皇有那么多贵客陪着呢。”他撒娇着说,“好吧,父皇,儿臣晚上给您捶背?”
嬴政被他好言一哄,心里乐滋滋的,当下便允了他。他当然不会去希崇那里,出了盛宴便拉着紧随其后的赵高去放烟火。
第一朵烟花盛开的时候,希崇已经踱步到仙人湖,远远的就看到湖面上漂着一盏盏纸灯,像萤火虫般慢慢的朝湖心摇曳而去。他好奇的走过去,石阶上一个小宫女正准备放最后一盏纸灯,绽放于天际的烟火映照着她娟秀的脸庞,她却丝毫不受打扰,如此沉寂,像不属于这个世界。
他轻轻的走过去,在那名小宫女身边坐下,她却依然不受干扰,专注而神往的眼神追逐着远去的纸灯。
当她准备起身的时候,才发现身边坐着一个人,她慌里慌张的朝他行了一礼。
“不必多礼,你是哪个宫的宫女,我怎么从来没见过你?”希崇站起来比她高一个头,他看着惊慌失措的小宫女问道。
她依旧沉默不语,希崇以为她受惊过度,于是他稍微放轻语气,望着湖里的纸灯说:“大家都在举杯庆祝,只有你还记得今天是屈原先生的忌日,你也喜欢他的诗吗?”
小宫女依然以一种谦卑的姿态颔首不语,希崇觉得很奇怪,刚要再次询问,突然一个稍微大些的宫女跑了过来,慌慌张张的朝希崇行了一礼,焦急的解释道:“公子,芷芸听不见你说的话,刚才如有冒犯公子地方就让奴婢替芷芸给你道歉。”
原来她是个哑女!
希崇这才恍然大悟,他本来就没有责怪她的意思,如今一听到她身有缺陷,怜悯之情油然而生。
“你们是哪个宫的?”
“奴婢是御膳房的,芷芸昨儿个才进宫,跟着奴婢一起在御膳房打杂。”说着,她用力拽了拽芷芸的袖子,道,“公子,奴婢们得回去干活了……走吧, 芷芸。”
希崇点头允许,看着大点的宫女拉着这个叫芷芸的哑女朝御膳房的方向跑去,今天皇帝有盛宴,这丫头居然还有心跑出来放纸灯,想必她对屈原的崇敬之情溢于言表,既然欣赏屈原,那她一定知道他的诗,那她就识字,一个识字的姑娘怎么会进宫当宫女呢?
“人家才走,你就恋恋不忘了?”一个略带戏谑的声音毫无征兆的从上头传来,希崇不抬头也知道是谁在树上静观其变,普天之下唯有他最神出鬼没。
“你在上面多久了?”
“从小宫女放第一只纸灯开始。”带着一脸笑语盈盈的吉罂从树上轻轻一跃,便落在了希崇的身边,一席紫藤色锦袍比燃放天空的烟火还艳几分。
“难道她跟人头案有关?”
“无关。”
“那你为何……”
“一个美丽的巧合。”
希崇冷哼了一声:“狡猾。”
被如此“称赞”一番的吉罂不置可否的扬起嘴角,接着道:“为了对得起少主大人的褒奖,我这边有两个不错的情报,有没有兴趣找个僻静无人的小花园,咱俩坐下好好促膝长谈一番?”
“长谈可以,促膝就不必了。”
“真是无情……”吉罂长叹一声,随后步入正题,“那三颗死人头,在死之前见过同一个人——淮南王榕轩。”
“他?他是最近才被父皇请进宫的,在这之前他就跟人头案有关系了?”
“不瞒阁下,很有关系,因为淮南王在调查一件事,这件事恰好跟那三颗烂脑袋有关。”
“你知道他调查的是什么事吗?”
“他父母离奇死亡一事。”
希崇思忖片刻,问:“我依稀记得他父亲是得了瘟疫死的,父亲死后不多久母亲就悬梁自尽了,当时淮南王三岁不到,他调查这个做什么?”
“对啊,小王爷调查这个做什么?得找个机会亲自问问他。”
“少来,你知道的,就说。”希崇一把抓住吉罂的肩膀,表情严肃的直视着他。“我确实不知道,不过据我推测,这事一定跟他父亲的死有关,或许不是得了瘟疫,而是被人陷害,而恰巧那三颗烂脑袋知道事情的真相。”
“吉罂,你的意思是,相继死去的石将军、李丞相以及康亲王在多年以前害死了榕轩的父亲,于是现在榕轩为了给他爹报仇,找来了那个力大无比的刺青脸杀了他们三人?”
“少主果然聪明,但是略有遗憾,你只说对了一半。”
“什么意思?”
“那三个人或许确实联合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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