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胤禛睡了,秋月也不在锤腿,轻身下榻,拿了床褥子替他轻轻披了。
想着昨儿乌喇那拉氏遣人过来,说是因德妃额娘明年八十一岁是个暗九,德妃替她许下一场九昼夜的功德,发心要写三千六百五十零一部《金刚经》。虽然她乌雅氏本家已发人写了,但是俗说《金刚经》就像那道家的符壳,《心经》才算是符胆,故此《金刚经》内必要插着《心经》,更有功德。
德妃见那《金刚经》已有人写了,这《心经》又是更要紧的,便主动揽了过来,欲让乌雅氏家族沾染几分皇族贵气。索性她儿子中家眷甚多,观自在又是女菩萨,所以便让雍王府和十四贝勒府各写上一百八十二部,自己在写一部,统共三百六十五部。
秋月虽住在园子里,却也要写上几十部。因乌喇那拉氏怜她到了冬日身子便不大好,故只让她写了十几部即可。虽说这《心经》一部不过二百多字,十几部下来也有两三千个字。
幸而园子日子安逸,拖拖拉拉的也写了十部左右。
因今儿刚吃了饭,这入冬以来昼短夜长,秋月也没睡意,径自走到书架子旁,打开一个小黄绢包几,从里面拿出一扎素纸,又自己研了磨,点了一小根藏香插在旁边小几上的白玉香炉上,静静写字。
不过写了几十个字,夏悠琴便端了碗药进来,见胤禛睡了,便走到秋月跟前小声道:“主子,怎么爷这会子睡了,还没喝药呢?再者。这刚吃了饭,只怕还没消食。”
秋月搁下笔,小声道:“你把药搁哪儿吧,爷早上没有胃口,不过吃了几口粥,可煮了红枣银耳汤?”
“嗯。主子吃药后必要吃几口汤才能去了苦味儿。厨房的人不知是爷,一并煮了。”夏悠琴道。
“你去把那汤端一碗过来,放我素日冰糖的一半即可。”说着,便净了手。亲自端了药碗往炕塌处走去。
一时胤禛被人叫醒,满是山雨欲来,睁眼又见是秋月。满腔怒火不好发作。好容易秋月软语了一阵,喝了药,又就着秋月的手喝了两口红枣银耳汤去了苦味。用茶水漱了口,又阖目欲睡。
不料室内无人声,又没有秋月在一侧作陪,他欲睡却又始终睡不着。索性坐起,秋月见状,替他倒了杯热茶,复又走到书案前写字。
但见秋月身上穿着月白绣花小毛皮袄。头上挽着随常云髻,簪上一枝白玉簪。腰下系着杨妃色绣花绵裙。真是:“亭亭玉树临风立。冉冉香莲带露开。”顿时满室生辉。
又见她肩上披着银鼠坎肩,心下满意的啜了口热茶。
昨儿来时没打量这屋子,现在倒有了时间。只见中间挂着一幅单条,上面画着一个嫦娥,带着一个侍者;又一个女仙,也有一个侍者,捧着一个长长儿的衣囊似的:二人身傍边略有些云护,别无点缀。全仿李龙眠白描笔意,上有“斗寒图”三字,用八分书写着。
因道:“这大冬日里挂上这斗寒图,倒也新奇雅致。”
秋月也不抬头,只道:“前两日她们收拾屋子,不知怎么找出了这副,便叫她们挂上了。想来这画儿还是几年前二哥托人带来的,我倒忘记了。又因‘青女素娥俱耐冷’,大冬日的挂上倒觉得不错。”
“昨日我在里间门口看见新写的一付紫墨色泥金云龙笺的小对,是你的字?倒越发长进了。”
秋月听了这话,抬头笑道:“爷可是拿我取笑了,我的字同爷比起来不过是萤火之于明珠,哪里当得起爷的赞赏。”
又见他还想说什么,忙道:“我的爷,好歹让我把剩下的几部经书写了,过两日宫里便要呢。您好生养着,若实在睡不着,那给您找本书看看?”
胤禛也知道德妃让她们写书的事儿,说了一会子的话,人也倦了,便搁了手里的茶碗,道:“唔,爷睡会子。”
见胤禛睡下,秋月这才敛了心神,一心写字,终于在下午时分将余下的几本写完。
秋月搁下笔,伸了个懒腰,瞧了窗外的天色,唤夏悠琴进来,将东西收拾了,吩咐她明儿差人送回府去。
胤禛在庄子也不过待了两日,也等不及病痊愈,待人精神了几分,便急急往京里赶去。秋月心下知道胤祯的事事他心里的一颗刺,他能在这里过两日已是极限,倘或他真的什么都不做,那才是奇了。
因心下知道,也不强劝,只暗暗嘱咐苏培盛好生看着,吃药十分要提醒他吃药云云。
待送走胤禛,也就到了腊八,因秋月思量今年不回府过年,又有陪嫁庄子上送来的年礼,便差夏悠琴留了一些,余下的除了赏给庄户一些,便都让戴铎遣人送回了府里。
因别庄今年有主子留下过年,自然不同往日,各处都焕然一新。秋月出手一向大方,庄子的奴才们只今年过年一遭打赏的收入,竟比得上前几年的。一时人人兴高采烈,精神头十足,庄子处处忙忙碌碌却也生机勃勃,连着别庄不远处的村子也过了个肥年。
腊八节外有戴铎,内有夏悠琴,秋月诸事不理。
因年羹尧这几年担任四川巡抚,业绩颇多,就在胤禛离开不久,宫里便传来消息:年羹尧被提升四川总督。而此时他连四十岁都不到,正是圣眷正浓,前程似锦之际。
这日元宵,秋月早早便遣小林子在正门候着,自己则在二门处等着。
等了约莫半个时辰,这才见小林子从门口急急赶来,“主子,远远已经看到年大人一行人了。”
秋月这才上了软轿,往门口行去,在门口候了片刻,果然见年羹尧一行人骑马拉车而来。
见秋月在门口候着,年羹尧也不顾身后众多奴仆。一人快马加鞭赶来。只见他飞身下马,将马鞭甩给秋月身后上去的奴才,上前细细瞧了秋月神色,皱眉道:“这么冷的天,你出来做甚,莫要吹了风。”
秋月原本见了年羹尧。正是满腔心思。眼角湿润,哪知他过来便是一顿训斥,白了他一眼,道:“二哥这么久没过来看月儿。是不是忘了我这个妹妹了。”
夏悠琴抽空劝道:“主子,这里风大,您看是不是请年大人进去说话。”
秋月拭了试眼角。“瞧我,连这都忘了,二哥快进去。后面的事就烦劳戴管事了。”
戴铎打了个千,道:“这是奴才应该做的。”
年羹尧和秋月一起往庄子里走去,笑道:“你这个小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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