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府中,宅子的正院租给了附近的生意人与几名跑江湖的趟子手,后院由御华派接管,不知道这样能否理解为,御华派吞了端极派的一块驻地。
照这样说来,七派内斗似乎从来没有消停过,毕竟三年前。已是茶小葱入派之后了。
两人都还不饿,但是为了掩人耳目。仍叫了些点心进房里放着。
万俟正从葫芦里提出一只小妖,准备炼成金丹服用,茶小葱闻着妖气便心里躁乱,便寻个借口出了门。回头见屋内蓬的火光,微微摇头,顺手布了一道木灵结界,即施用障眼法,掩饰住室内的明火。小妖的尖叫声很快就听不见了。
客栈很小,来来去去不过六七间厢房,茶小葱有先见之明,要的是二楼西当头最偏僻的一间,几乎不会有什么人会往这儿经过。
自从有了这只紫瞳,她对妖气格外敏感,经过那位老婆婆提醒,她亦明显感觉到弥漫在空气中的特殊气息。强自压抑住心中的悸动,她不敢走得太远。
走到楼梯口的当儿,茶小葱听见店小二在门外骂骂咧咧地扫除大门口的红纸碎片:“是送女儿去当糕点,还真以为是出嫁呢,撒什么红纸,直接撒冥钱不就得了!”
茶小葱听他骂得凉薄,不觉心生厌恶,正要下楼,却听掌柜赔着笑招呼了一句:“公子,夫人,你们回来了?东子,去看茶,刘知然,还扫什么扫,扫你家骨灰么?还不快去给夫人准备热水?”
他招呼得十分殷勤,茶小葱猜测对方不是身份高贵,便是金主一名,值得这掌柜使劲哄着。
想到三年前境遇,再想想现在,她不由心生冷笑,就在这时一道清朗的声线传入耳中:“不用麻烦,沏壶好茶送来便了。”
这个声音?难道是……
仿佛一道晴天霹雳,击溃了茶小葱所有的感观,她木在那儿,看雪白的衣角自眼前飘然而逝,一抹纤细娇弱的影子紧随其后,踏上了楼板。
公子?夫人?茶小葱生生地抽了口气,却无端感到胸口疼痛,似被人从里边撑裂了的痉挛……
是他没错!那些都不是传言,青丘之国的王,果真与前王后在一起了。
不……也许不应该称她为前王后,因为她茶小葱,从来就没入过这狐狸的法眼!
血液,在奇经八脉里尖啸,像煮沸的开水。茶小葱只觉得双腿发软……为什么她最不想见到的一幕,偏偏让她在这里见到,而且是在她最无助,最迷惘的时候?
路该怎么走,人该怎么选?谁还能告诉她?
无端端地,只觉得眼前一阵阵发黑。
“宗主,你不舒服?这蹲在门口做什么?”万俟正听到外边的响动,立即开门走了出来。
茶小葱看到他墨黑的衣摆,才蓦地惊醒过——她方才看到了婪夜,然后,她躲起来了,她居然躲起来了!为什么?为什么时隔多日,为什么同样的事情再发生的时候,她仍旧没有勇气上去捉奸,或者干脆当着所有的人面,扇那渣男一大个耳刮子?为什么她要心虚?就因为这只妖异的眼睛?就因为自己残余的自尊?
真是可悲!这样的自己,与现世中的那个自己,那个在三次元受尽屈辱的自己,有何区别?
“没什么,我有些头痛。”她用力按下了心中的尘网,站起身来,推着万俟正进了房间。
远远地,她听见婪夜温柔地道:“累不累?累了便早点歇着,一切有我……”
就在那一瞬间,她恨死了蔑人,恨死了自己,恨死了这顺风千里的听力。为什么不干脆让她瞎了,不让她聋了?
一切有我……
换作是她,他又会不会与她说同样的话?做同样的事?
“那……宗主先休息,弟子在外为宗主守夜。”
万俟正细细打量了茶小葱两眼,确信她并无不适,转身出了房间,小心地将门叶合上。
室内一片漆黑,茶小葱瞪着床顶摇晃的帐钩,一翻身,从被褥边缘扒拉出两大坨棉花,狠狠地将耳朵塞住了,睡觉!
可想而知,这一夜睡得并不安稳,她醒了又睡,睡了又醒,来来去去全是相同的梦,她又梦见了婪夜与婪珂冲上来对她又踢又打,打完了之后还纵声大笑,笑开的脸绽放成一朵朵绚丽的波斯菊,巨大的花盘压得人处处泛恶心。
一整夜都是这样梦,就没停歇过。
等到快天亮的时候,她才终于睡着了。
万俟正坐在门口打盹,习习冷风吹过,他危然不动。(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com)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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