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睡得不好,茶小葱养不好精神,眼见天已大亮,人却还是糊里糊涂的。
万俟正向店小二讨了些热水端进房里,茶小葱就着抹了一把脸才觉得稍稍长了些力气。她取出塞耳朵的棉花,又贴在墙上听了好一会儿,才放心下楼。
万俟正望着茶小葱抛却的棉花,只觉得这位新继任的宗主,处处出人意表。
那掌柜的看茶小葱起来了,忙叫小二递上早点餐单。
茶某人心里满满都是婪夜挥散不去的影子,此刻呆坐在桌前竟是一点胃口也没有。
万俟正看了半天,只点了两盅茶,一笼水晶包。
门外又传来了敲锣打鼓的声音,与昨天一般无二,万俟正在为茶小葱沏茶,听得外街喧闹便好奇向掌柜打听:“昨天镇上不是嫁了女儿,今天又嫁?”
掌柜也觉得奇怪,随即叫了两名店小二出去看看。这样一来,原本空荡的大堂又少了两个人,一楼只闻掌柜噼里啪啦的算盘声,分外清脆。
茶小葱举着筷子左一下西一直地戳,忽听门外有人淡声问道:“小二,今天镇上还要办喜事?”
那名唤作刘知然的伙计嘴快:“哪儿啊?是昨天嫁出去的女儿妖皇没收,所以娘家人又高高兴兴地将姑娘接回家了。瞧,这红纸撒得总是真心实意的……”
掌柜与万俟正闻言,同时抬起了头。
“那可真是天大的喜事。”门外那声音温润,似隐隐附了一丝笑意,只听得人心神摇曳。
万俟正听着那话,险些忘了要跟茶小葱说什么,就着扭头的当口。才发现蒸笼里的饺子每一个都被戳出两个鼻孔似的洞来,而原本坐在一旁的茶小葱却早已不知去向。
“宗主!”他起身张望,却见一片白如梨瓣的衣角飞扬入目,一位翩跹公子跨进了大堂,那公子衣白胜雪,面如冠玉。双目幽黑如曜。薄唇启合间透着一丝玩味,举手投足间无一处不透着雍贵雅逸,令人望之而自惭形秽。
万俟正陡然见到这么一位神仙般的人物,先是一愣。到嘴的话悉数被搁置一旁。
那白衣男子扬眉与万俟正对视片刻,眼中亦流露出一丝异色。尔后,男子的目光跳过了万俟正。落在了桌面上的那笼水晶饺上。
因为这水晶饺里爱放香菇,婪夜一直不大爱吃,所以每次都添给了茶小葱。茶小葱淘气,吃不下便对着饺子生闲气,仿佛见不得谁好似的,非要将饺子一个个都戳破了才甘心。
难不成……
“宗主!饺子还要不要?”万俟正来不及再打探门外发生的事,伸手端了饺子便往楼上奔。不曾看见那白衣男子快走两步,默然立于桌前。
那桌上确实放着两双筷子。
“掌柜的,这桌上……”婪夜的目光跟着万俟正上了楼。
掌柜的起身赔了一笑。道:“公子,方才这儿确实也坐了一位白衣姑娘。却不是你家夫人,虽然那姑娘也穿了白衣,可没有夫人千分之一的好看,夫人可是比神仙还生得俊俏……”
茶小葱把自己关在房里,却仍听见掌柜的声音,不依不饶地传来:“……公子与夫人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儿。”
她的手撑在床沿,又抠下了一把棉花,紧攥在手里的棉花,几乎要团出水来。
万俟正推门进来,未及抬头便被茶小葱周身散出来的负气压吓退了,他讪讪地放下东西,却见原本坐在床边的那人霍然起身,冲至窗边,翻身跳了下去。
“宗主!”他赶至床边,却见茶小葱轻盈落地,几个起落,便没了影子。
“宗主,你等等我!”万俟正似乎到这一刻才发现,茶小葱要真正甩掉一个人何其容易,以她的身手,世间恐怕已无人能及。
婪夜闯进房间,正赶上万俟正向窗外迈出一条腿,厢房门窗大开,一时通明透亮,街上的锣鼓声丝丝入耳,两人见到对方的狼狈模样,均有些愣。
婪夜看一眼窗外,劈头问道:“你家宗主是谁?是不是茶小葱?”
“这位兄台是?”万俟正怔怔地张大了嘴。
……
茶小葱冲进了报喜的队伍里,却被人推搡着丢了出去,一个喜婆模样的气指颐使地指着她骂道:“呸呸呸,光天白日,穿得一身白跟鬼似的,今天可是卢家小姐回门的大喜日子,你来凑什么热闹!死瞎子!”
茶小葱被推挤得坐在地上。
所以说,她最讨厌清水镇的人,无论是三年,五年,还是十年,他们都一样势利霸道不讲理。
无端被他们推了个趔趄,低头突然发现婪夜派蒙啾啾送的那把象牙梳子不见了。她怕取下眼罩会吓着镇上的人,只有猫腰重新扎回队伍里寻找,但摸索半天,仍旧一无所获。
那喜婆她固执地要往鲜红的队伍里钻,一时动了真怒,拔下根簪子便扎她的背,但茶小葱似乎在地上滚爬出几分趣味,竟仿若未觉,仍旧伸着一双手在地上抓,到后来,十指葱葱,全都变成了泥地里拔出的萝卜。
那簪子扎得深了,很快就见了血。
“小葱!”婪夜将万俟正甩在身后,一路追了出来,抬眼便见到了这样一幕。
白衣女子趴在满是泥泞的地里寻找着什么,送亲的队伍如潮水般涌过,冲得她东倒西歪,有人从她手背上狠狠踩过,她却好似没有感觉。她虽然执着如斯,但整个人的神情却是木然地死灰,这很容易就令婪夜想起了那个真实的梦境,那段被摧毁而又被拼凑起来的回忆。
“茶小葱!”怒意,将喷发的火山,澎湃而出。
他那声怒吼似给了周围一个震慑的效果,喜庆的队伍顿时像被掐断了喉咙,全场只剩下无声的画面。缓缓流动。
茶小葱却好似没听见,对他完然不理。
“茶小葱!是我!”婪夜的手穿过茶小葱纤弱的腰身,轻易便将她搂进了怀里。温暖的触感令她全身一阵机灵,慢吞吞地直起身来。
婪夜这才发现她眼睛上还蒙着一块布,她……好像什么都看不见了。
“你的眼睛……”婪夜胸中一窒,锥心之痛接踵而来。
却不料茶小葱冷冷地挣开了他的手。
“渣男!”两个冰冷的字眼当空砸下。婪夜愣是半天没回过味。
周围的人不叫也不闹了。纷纷停下来看热闹,朝着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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