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饭以后,他带着牛仔来到工作间,开始他的工作。牛仔受他的影响,也迷上了雕刻,坐在旁边跃跃欲试。他不敢让牛仔碰刀具,便用一小片硬木刻了一把雕刀,让牛仔首先学习泥塑。牛仔用泥团捏出粗坯以后,再用木刀学习雕刻。牛仔很用心,双手抓着泥团,不停地捏来捏去,很快捏出了几个东西,又拿起小木刀,在捏出的东西上刻来刻去。
“爸爸!爸爸!你快看……”
“什么东西?”
“我刻的是人。”
“什么人?”
“这是爸爸,这是妈妈,这是外公,这是外婆,这是我。”
他乐了。牛仔捏的五个东西倒都是人形,但面目都不清晰。除了其中一个小一点,其他四个连性别都无法区分。
“牛仔,哪个是爸爸?”
“这个。”
“哪个是妈妈?”
“这个。”
“怎么爸爸妈妈一个样?”
“爸爸头发短,妈妈头发长。”
他细细一看,原来牛仔捏不出头发,便用木刀在人头上画了几根线条。一个人形的线条很短,一个人形的线条很长。另外两个除了线条长短以外,面部还有几条横向的线条。他明白了,牛仔是利用头发区别男女,用皱纹区别长幼。
“不错,牛仔知道抓特点了。”
“爸爸,我么斯时候刻木头?”
“等你长大了,我再教你。”
“我么斯时候能长大?”
他又笑了。牛仔长得很像妈妈,说话的语气、动作也很像妈妈。他和牛仔说话,总觉得孟秀兰的影子也在旁边晃动。他喜欢这种感觉,这种感觉让他很舒服。
“哥哥,老师问我长大干什么。”婷婷说。
“你怎么说?”他问。
“我说我想卖猪肉。”
“你不是想唱歌吗?”
“不,我改了,卖猪肉。”
“为什么要改?”
“我想天天吃猪肉。”
……
外面餐厅传来了一阵嘈杂声。这是昨天入住的客人,他们是来自安徽安庆的游客,一共有七八个人。因为旅途劳顿的缘故,他们今天起得很晚。孟秀兰和母亲两个人一早就进了厨房,为这些客人准备早餐。
“老板娘,过早吃什么?”
“哟,这位大哥还知道‘过早’。”
“跟湖北人学的,入乡随俗嘛。”
“其实湖北人也不都说‘过早’。”
“是吗?”
“今儿地早餐有面窝、豆皮、牛肉线粉、鸡蛋。干稀都有,美味可口。”
“有特色饭菜吗?”
“我介的牛肉线粉就很特色。”
客人们说说笑笑,吃完了早餐,就乘车前往神农祭坛公园了。他们走了不一会儿,孟秀兰就推开工作间的房门。
“忠哥,客人有东西落在椅子上啦。”
“什么东西?”
“不知道,用报纸包的。”
他站起来,走过来看了看。孟秀兰手中捧着一个纸包,外面的报纸可以看到“安庆晚报”几个大字。
“要不要追他介?”
“不用,他们晚上还要回来。”
孟秀兰关上房门,拿着纸包走了。
又过了一会儿,外面又传来了声音。
“哟!是魏叔呀?咋有时间过来呢?”
“例行公事,挨家跑跑。”
“是吗?你介警察总是那么忙。”
他吓了一跳,连忙跳起来,冲到门边,扒开门缝往外面看。
孟秀兰带着一个五十多岁的警察进了餐厅。他认出了这个警察,知道这个警察姓魏,和孟秀兰的父亲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好朋友。他和孟秀兰结婚时,魏叔还来喝过喜酒。魏叔进门后,大大方方地坐在椅子上。孟秀兰连忙给魏叔沏茶。
“秀兰,孟大哥呢?”
“在塑料棚里,叫他吗?”
“不用,我问点事就走。”
“么斯事?”
“最近区里出了事,局里让我介挨家走访走访。”
“杀人还是放火?”
“飞车抢劫。”
“在哪儿?”
“你看看照片,这是昨儿地监控探头拍下的。”
“这是哪儿?”
“松柏镇哪!工商银行一个职员跟妻子下班回家,有两个歹徒骑着摩托车,把他妻子脖子上一根重四十六克、价值一万八千元的铂金项链抢走了。”
“太猖狂啦!”
“他们骑的是豪爵银豹125,你介见过吗?”
“什么‘豪爵’?我不懂。”
“你看这两个人眼熟吗?”
“都戴着头盔,看不见脸面。”
“体态特征呢?”
“看不出来。”
“秀兰,我还得多一嘴,这是任务。你介家有摩托车吗?”
“有,也是红色的。”
“什么牌子的?”
“大阳牌的,在后院,要不要看一看?”
“不用,只是问一问。我跟孟大哥么斯关系?都知根知底,只是例行公事。”
“晌午留下吃饭吧?”
“不啦!我还要跑好几家呢!”
魏叔站起来,拔腿刚要走,又站住了,从公文包里拿出一段木头,放在桌子上。
“秀兰,我弄了块乌木,太小,不好做么斯,让小何给我做四个掌珠吧。人老啦,也得考虑考虑健身。”
“放心吧,做好了我给你送去。”
门外没有动静了,他才松了一口气。虽然只是一场虚惊,他却出了一身冷汗。神农架林区是非常特殊行政单位,它下辖五个镇三个乡,林区政府的驻地就是松柏镇。这些飞车贼胆大包天,竟然在太岁头上动土。
牛仔还在那里专心致志地捏着泥团。他走过去,站在牛仔的身后,默默地看着。
孟秀兰又一次推开了房门。
“忠哥,刚才魏叔来了,你咋不出来见见他?”
“我不知道呀!你干吗不叫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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