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们用干燥的树枝搭建起一架木床,孑孟安静的躺在上面。他的身体已经碳化,俨然死去了几百年一般。泽炯坐在一旁的椅子上,怀里抱着玄铁剑。梨心挽着宜的手臂默默的来到跟前,八荒首领也都慢慢聚齐。
有人举着火把走过来,却被炀拦住。
“让我亲手送他。”她一翻掌心,一朵娇艳的火花擦亮了夜色。
众人一愣。
“御火人?她是什么人?”容堰歪着头,喃喃自语着。
炀一抖手,火花打在干木上,瞬间便燃起丈许高。人们的脸顿时变得模糊起来,随着攀爬的蒸汽动荡不安。
岸的伤虽然不至于要命,却也不是一时半刻就能缓过来的。她默默的望着越发明亮的火焰叹了口气:“陆吾被压在凶黎土丘下。”
炀转过身来,疑惑的看着沉岸:“为什么?你们去到天界后到底发生了什么?”
泽炯望着炀和岸,他终于明白,五百年前记录的一切都曾真实的发生过。
“我们来到天界,才发现金乌已经在之前离开了。而伏羲却说,陆吾私自带凡人入神界,必须重罚。”
“怎么罚?”炀皱起眉头。
“凶黎土丘有一种最恐怖的植物,可以把根须扎进人的肉体里。”沉岸的声音有些颤抖。
“你是说青葵?”一个久部的巫师说道。“这种花十分阴毒,据说凶黎土丘本来是一只死去的应龙,骨骸暴露在外,年长日久便风化成了一座山。而从应龙的心脏中,生出一种奇怪的毒物。有着葵花的样子,颜色却是青铜色的。这花见血就扎根,专喜寄生在人或动物的肉体上。”
“还有这样的植物?”炀皱了皱眉头。“可陆吾怎么能束手就擒?”
“他让伏羲放了我,只要让我自由,他什么都愿意做。”岸的泪落下来,炀的心猛然间一抖。“可是。就在几日前。伏羲要求我做一件事,他说,只要这样,他便放了陆吾。”
“什么事?”炀问道。
“打开青丘山的大门。他给了我一道解除符咒的密令。”岸低声说道。
炀顿时转身去看泽炯。“你怎么看。”
泽炯缓缓站起身来。“青丘山是他自己封印的。为何要在这个时候突然破封。难道是出了什么事?使他觉得有必要放出那些妖精?那些,可都是在千年前参与诛神的妖族!”
炀点点头。“我听说,参与诛神的不光是妖族。还有一部分人族。首领是个叫兰的大巫师。”
“这件事人族历史上有些记载,不过只是寥寥数语,且又记述混乱。因此没有人深入探究过。还有人认为。那不过是一段扑朔迷离的传说。”
炀摇着头:“不。那绝对不是传说。兰不但策反诛神,还被伏羲所抓,却偏偏被他逃了。”
“你怀疑是伏羲故意放人?”岸忽然间一惊。
炀的眸子在火光前熠熠生辉:“据说当年有人救他,可是,以兰的情况,谁会去救他?他已经是伏羲的阶下囚了。他所有的人马都被困在了青丘山。”
“可如果真的是伏羲所为,那他到底是为了什么?”
炀定定的望着烧成一座小山的木床。“兰是为了男性称王而策反。当年他的叛军在王邑被女娲击败。惩罚他的人却是伏羲,可结果是被他跑了。女性为王的事实是女娲造人后形成的秩序。”说罢。她转向岸。
岸眉头一挑:“女娲造人,女性为王。兰策反,被女娲击败。伏羲封印兰一党,却被他逃掉。这样一整理,似乎可以看出一条隐形的脉络!”
泽炯点点头:“伏羲,女娲。”
“对。”炀赞叹的看着二人。“女娲和伏羲在神族平起平坐。可在人族世界里,女娲的地位却要高出伏羲许多。”
“更主要的是,伏羲是男人。”岸皱起眉头。
“难道是?”泽炯压低声音。
炀眯起眼来:“看来,神族也并不是我们想象的那般太平。”
“当年炀释放的只是其中的一部分死去的人族灵魂,而妖族仍然在青丘山。”岸恍然大悟。
“这个节骨眼,伏羲要破封,使得恶妖纵横八荒,为的,究竟是什么?”泽炯眸子一亮,沉声说道。
炀低头沉思了片刻,从怀里取出一枚竹片。“看看这个,或许你们就明白了。”
泽炯接过去,顿时立眉惊呼。岸凑上去,她简直不能相信自己的眼睛:“这是,巴云留下的?”
炀点点头:“没错。只有我们三人知道,切不可外传。”
“真的会这样吗?”岸皱起眉头。
泽炯的呼吸有些急促,他没有戴面巾,硬朗的脸庞在火光里红的惊人。
“我不知道。”炀抬头看向天边。天快要亮了。“我想,我们很快还会见到其他朋友,其实五百年前的事,每一件,都在今天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倒影。”
“比如,这块神木。”泽炯垂首看着炀。
炀点点头。“我拿了他的东西,他纵然身在千里之外,也会赶来阻止。只是,我到想知道,为什么会是今天这个结果。”
“是啊,当年落缤为什么要这东西,难道就是要在这里布下这么个迷魂阵吗?他知道人族会来袭击光羽?可这和他有什么关系?还有,你为什么那么怕织梦者?”炀犀利的眸子让岸垂下头去。
“炀姐姐,我没有保护好幺儿,他和陆吾在一起。我对不起那个织梦者,幺儿是他唯一的孙儿!”
炀轻抚着岸的额头:“这不是你的错。岸你总是有心结,是时候打开所有的心结了。”
天亮时山间弥漫起雾气。炀默默的立在一棵樟子松下面,前面就是凶黎土丘。在这里,已经能隐隐看到山坡上有苍翠的植物,青灰色的岩石形成险峻的峰峦。山体虽然不大但颇有些凶险的架势。
“雾是从山里飘过来的。这有些奇怪。”泽炯来到炀的身旁。
炀抬起头,望着他重新戴好围巾的脸孔。“我十三岁见你的时候,你就是这个样子。”
泽炯愣了愣,随即苦笑:“这么说,我们是老相识。”
炀点点头。“不过那个时空已经消失了,永远的消失在时间的夹缝里。”
“值得吗?”泽炯低声问道。
炀无可奈何的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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