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的手……怎么流血了?”店小二惊呼。
“哦,刚才采药的时候被刺藤割伤了,不碍事儿。”
“要去帮你找个大夫么?”
“不用了,我自己包扎一下就好。对了,还得麻烦小二哥帮我打些热水上来。”说罢,莲若退身进了白术的房间。
或许是失血太多,那重伤的男子早已神志不清,手中的长剑“铛”的一声跌落在在床下。将男子平放到床上,白术弯腰拾起长剑,皱眉看了看,只见剑柄与剑身都血迹班驳,与寻常江湖人士的佩剑并无不同,便顺手搁在了床尾。
莲若到床前坐下,抬手拉过男子血糊糊的右手,仔细为他把起脉来。片刻后,放下右手,她起身拉过男子的左手把脉。再过片刻,又再次拉过男子的右手把脉。
立在床旁的白术不禁疑惑:“你会把脉吗?你以前不过是翻过几本医药理论,还从没见你给活人看过病……”
“我也没给死人看过病呢。”莲若放下男子的手,又仔细查看他身上的伤口:“把灯递给我。”
白术转身将木桌上的蜡灯递了过来。
莲若一手举灯,一手掀开衣衫查看伤口情况,从头到脚检视了一遍后,她皱眉道:“有些奇怪,他身上一共有十一处伤口,除了右臂和前胸的伤口深长一些,其他的到也没什么大碍,却为何……”
“有何奇怪?”
“他的脉象很奇怪,我从未见过。”
“要不,我还是去请个大夫来看看?”
“这里的大夫看不了他这病。我觉得真正致他昏迷的原因,不是这些外伤……”
莲若正要说下去,房门外便响起了敲门声,店小二殷勤的声音适时响起:“客官,您要的热水来了。”
莲若与白术眼神交会后,将手里的蜡灯递给白术,随即翻身上床,将蚊帐放了下来。
白术落落大方地开了房门:“有劳小哥了。”
店小二将装满热水的木桶搬进客房,顺势扫了一眼落下蚊帐的床榻,热心道:“令妹的伤不要紧吧?虽然我们镇子小,不过百草堂陈大夫的医术还是可以的……”
“谢小哥惦记。不才也学过一些医理,舍妹的伤并无大碍。”
“哦,难怪听灶头苏伯说你们兄妹俩来这里是为了收集药材。那我就不打搅了,有什么需要,你吆喝一声。”店小二搁下木桶退出了房门。
“人已走了。”白术将木桶提到床前,抬手掀开蚊帐,莲若慌忙从床上跳下来,神色似是有些异常。
“怎么了?”
“没什么。你先帮他清洗一下伤口,我去调些药膏来。”
莲若走到药箱前摆弄起一些奇形怪状的瓶瓶罐罐,白术拿过窗前木架上的脸盆和毛巾,开始为床上的男子清洗伤口。
“白术哥哥,不如我们趁夜回谷?”
“回谷?”白术一时没反应过来。
“恩,我这些药膏只能治他的外伤,要救他的命,还是得找我娘给他看看才行。”
“现在走?”
“恩。”
“那些红花呢?”
“以后再来采摘。”
“这季花期过了,便要待到明年了……也罢,你先给他敷药,我这就去找马车。”白术了解莲若的心性,她虽外表柔弱,但内心认定的事情,却是十头牛也拉不回来的固执。
看白术闪身出了房间,莲若将蜡灯放在床前的木凳上,端上调配好的药膏,开始为男子敷药。
黑绿色的药膏经由莲若略带凉意的手指敷上伤口,昏迷中的男子唇间顿时逸出一声闷哼。莲若搁下药碗,抬手再次搭上男子的脉搏,脉象和寻常失血虚脱的人一般无二,待正要细细辨析,却又瞬间变得沉涩难辩。
莲若楞了楞,端起药碗继续给他的伤口敷药,直到全部伤口都上完药包扎好,男子都再无半丝反应。
半个时辰后,白术回了客栈。
“马车停在客栈门外,你赶紧收拾好东西下楼,我先背他上车。”白术一边到床前背重伤男子,一边简短交代。
“楼下那小二哥呢?”
“我出门前给他丢了枚思睡香果,这会儿正睡得香。”
“呵呵,木香调的药丸里,就这个最可爱了。”莲若笑道。
将桌上的药具收进药箱背上,拿起床尾的那柄长剑,莲若拉开了房门又顿住,从贴身的小荷包里摸出几枚碎银搁在木桌上,这才放心地出了客栈。
已是深夜,镇街上一片寂静。马蹄叩击青石的声响在寂静中格外清脆响亮。片刻后马车驶出小镇,奔跑在一片峻黑的原野上。
“白术哥哥,你这马车哪里找来的?”莲若将重伤男子安顿好后,走出车厢在驾车的白术身旁坐下。
夜风清凉,莲若飘散的长发和裙摆在夜风里上下翻飞,不时有几缕发丝拂过白术的脸庞。
“两天前我就预定了这马车,本是想着运药材回谷。只是今日提前取用了。那车夫不愿意深夜赶路,我便付了押金,几日后再去还他。”白术说完扭头白了莲若一眼。
莲若笑意盈盈:“我就担心连夜回谷这个要求让你为难呢。”
“先别担心我,你该担心的是带这人回谷,怎么向你爹交代。”
“有我娘呢,不怕。”莲若抬手将被风吹至额前的一缕发丝捋开,感叹道:“哎,好饿,才想起没吃晚饭来着……”
白术侧身从身后拿出一个纸包递给她:“拿去。”
莲若接过纸包打开,居然是两个白面馒头,顿时喜笑颜开:“白术哥哥,你太好了。”
白术神情冷峻的面庞上泛起一丝淡淡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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