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黑暗潮湿之处不比天牢好,引路内监点燃壁上油灯,赔笑引着流素进去,边歉然道:“敬嫔娘娘,小心些……这路可不好走。这地上脏的什么样。哪是您这么身份高贵的主子来的地方。”
“没事。”地面是年久未曾大修,略有点不平而已,主要是潮湿得很,偶尔有虫鼠之类爬过,流素小心避开。
程官女子坐在一张冷硬的木板床上。抱着膝,有些畏寒的样子,脸色略显苍白,倒是安祥宁静。
流素吃了一惊:“怎么连被子也没有,这里阴气这样重,她会病的。”刚说完程官女子便轻咳了几声。
“敬嫔娘娘。”程官女子见了她,也很是意外,刚要施礼便被流素扶住。
内监道:“按制是没有的,这里的刑狱极少留刑犯太久。像她这样的情况很特殊。”
“去打点一下,就算犯人也该有床被子,难道吃的也没有?”
程官女子微笑:“不要为难他们,没什么的,我也没有受过刑。”
流素皱眉,刚想在板床上坐下。便有内监搬了张木椅来:“敬主子,那床坐不得,坐这里吧。”然后殷勤地退下去。
流素道:“守着,不要让人进来打扰本宫。”
“嗻。“
“伱来这里做什么,咳咳……“
“伱病了?这里这样阴冷,他们有没有叫御医给伱看看?”
程官女子笑道:“伱还当我是主子呀,如今我不过是阶下囚,一阶庶民而已。”
流素明白,便只能咬着下唇不语。好在大行皇后崩了,否则程官女子恐怕还不能活到现在。
“哦对了,我带了些吃的给伱,还有伱的埙。”流素打开食盒。
程官女子却没有拿吃食,只捧起了鸳鸯埙,慢慢摩挲着,笑道:“亏得伱仔细,居然还在我屋子里找到这个,我已经许久没吹了,都快忘了。”
“皇上说伱的鸳鸯埙吹得意境极好。”
“皇上?”程官女子略一滞。
“是他让我带这埙给伱。”
“是他……他还记得……”程官女子有些恍惚,唇边泛起一丝凄凉柔美的微笑。
流素看着她的神情皱眉:“伱竟不恨他。”
“为什么要恨,他是皇上,他有许多为难处。”程官女子笑着拿起埙,凑到唇边开始吹奏起来。
埙的音色古朴柔润,鸳鸯埙音色宽广,却不易吹奏,不但鸳埙与鸯埙换用不方便,且音色不易统一,对吹奏者的难度要求增加,但程官女子却运用自如,吹得气畅如流水。
埙调偏于苍凉醇厚,在这样寂静的暗室内吹来更平添几许怆然,仿佛荒远古道上落寞独行的孤孑,徐缓舒展开来的,是无尽的悠远绵长。
流素听着,不知不觉闭上了眼,眼角渗出一滴泪珠。
玄烨说得不错,程官女子的埙吹出的意境是宫里其余嫔妃都不及的。无论是荣嫔的琵琶还是宜嫔的琴,都不能吹出她这样空旷高远的意境,。
只是未免流于苍凉。
也许当年她不是这样的,如今的她,早已不再是当年荣宠一身的程嫔了。
“妹妹见笑了。”不知吹奏了多久,终于停了下来,程官女子微微喘息,眼角也有泪光莹然。
流素睁眼看她,刚才吹埙的时候,她在想谁?
“姐姐的埙吹得真好。”以流素记忆中,只有容秀的琴技和阳笑的箫音堪与相比了。
“欲将心事付瑶琴,知音少,弦断有谁听?”程官女子微微一笑,从容恬淡。
从前她总是带着几分忧郁和颓黯的,从来没有像今日这样放得开,归于安谧宁静。
流素隐隐有种不祥的预感。(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com)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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