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太后听得多了便也给她一些笑容,总算不太冷漠了。
流素又费了心思用璎珞串了只八宝葫芦,再打根络子将它编起来,逸君则绣了块帕子一同去送给太后。
太后见了微笑道:“好巧的手艺和心思,是芙蓉石串的么?”
“是,葫芦意寓福禄双全,健康长寿,讨个好意头。”
“只是这样的颜色却太娇嫩,哀家两鬓染霜,早不合用这芙蓉石的年纪了。”
“芙蓉石温和柔润,正合太后气韵。”
“真是会说话,怪不得皇帝喜欢。”太后又笑着去看逸君的绣帕,道:“女红手艺很是精细,这样年轻也算难得了,这花样颜色也素雅,哀家很喜欢。”
“臣妾愚笨,身无所长,并没有拿得出手的技艺,便只会绣些花样,但绣工也远不如宫中绣作匠人,唯有聊尽心意而已。”
太后的性情与逸君本来就接近,看着她倒更觉得亲切些。太后年轻时也是性格不见格外伶俐,容貌不见十分出众,在**显得泯然众人,无法搏得皇帝欢心。先帝福临正是因她言语无味,才意欲废她,因此她看着逸君,便如见了年轻时的自己,颇有同命相怜之感。
只不过太后当时的处境比逸君又要好许多,她是福临废后的侄女,算来也是太皇太后的孙女辈,清初满蒙联姻,婚姻关系错综复杂,十分混乱,太后论辈分该与玄烨同辈,却又嫁了福临,真是乱七八糟。幸而无子嗣,否则这关系真是乱成一团麻,不知怎样理清。
福临废后时,太皇太后对她一意维护,才保得她如今的地位,只是一个女子不得丈夫宠爱,后又险些被废,再跟着青年守寡,即便贵为太后,亦已毫无趣味可言。看着逸君,她心中油然而生回护之念。
流素冷眼旁观,知道帮助逸君的目的差不多已然达到,只是离自己的目标还有些距离,也只能急事缓办了。
不几日听说玄烨果然去看了逸君,态度已不再冷淡。逸君温顺,纵不能得其欢心,却也是断不会惹他生气的。
转眼七月流火,小选时便有一批新秀女入宫,流素身边添了个叫沛珊的小宫女,才十五岁,脸上有两个酒窝,看着清甜讨喜,论容貌是新届秀女中出挑的。
姒贵人此时有了两个多月身子,有时也会来坐坐,偶尔见了沛珊笑道:“也只有姐姐才喜欢收这些长相风流俊俏的,旁人都不会要的。”
流素看了沛珊一眼,倒吓得那宫女脸儿发白,告退了出去。
“她怎么就不好了?我看着做事倒还伶俐。”
姒贵人一撇嘴:“别怪妹妹没提醒你,弄个像香芩一样的白眼狼,后悔都来不及。”
流素不禁失笑,仔细想也是道理,宫里小选与大选不一样,虽说品貌也要端正,可长得太出挑的基本没有人喜欢,哪个嫔妃愿意在自己身边安个能压过自己的美人,岂不是白白招皇帝的注意?
“说起来,如今各宫宫女,倒是姐姐这里的最是打眼,瞧姐姐身边伺候的,个顶个的都是美人儿,从前的谢流波不说,光是冰鉴冰瞳两个美人,已经有许多嫔妃都不及了,如今又来个沛珊,难怪皇上愿意往姐姐这里跑啊。”
流素忍笑不语,心想她是既怕宫女太美抢了自己风头,又怨别人身边的招蜂引蝶,这种两下皆不是的心理格外昭显她的妒心。
“姐姐可也要小心啊,别让身边这些小狐媚子给抢了风头去。”
“谢谢妹妹关心了。”流素嫣然一笑,艳色无俦,姒贵人看了不禁有些悻悻,心知流素的美色艳冠六宫,压根儿就不在乎有谁会抢了她的风头,单是那一颦一笑便勾魂摄魄的,皇帝在她身边哪还有闲心去看宫女美不美。
姒贵人扶着腰道:“哎哟,这才坐了一会子就觉得吃不消,妹妹先回去休息了。”然后刻意炫耀地挺了挺还很平坦的小腹,施施然走出去。
“妹妹好走,回头抒宁做了吃的叫人给你送去。”
“多谢了。”
姒贵人前脚刚走,后脚玄烨便过来了,闻着屋内浓郁香气,便皱眉道:“紫萱来过了?”
“皇上见着了?”
“一股子绿萼三叠香的味道,她有身子的人,还用这么重的薰香,也不怕伤胎!”绿萼三叠香是一味调制的香料,正是姒贵人惯爱的,极浓香馥郁。
“里头的一味麝香她用零陵香替代了,应当无事。皇上倒是鼻子尖,她才坐了这会子便闻出来了,想是素日闻惯了的。”
玄烨听她调侃,笑道:“你这就吃醋了?朕倒不爱她的香气,只是她用惯了,也懒得说她。从前她用的香料里喜欢加麝香和肉蔻,朕闻着总是觉得太香。”
流素怔了一下,这两种可是催情的香料,不想姒贵人会以此邀宠,她略疑惑地道:“皇上竟知道她用这种香料?”
“朕怎么不知道?闻着就知道她的用意了,不过也不算禁药,由得她去好了。”
流素脸上一红:“皇上是喜欢那个催情的味儿吧?”
“你说什么?”玄烨靠近她,目光逼视着,脸上似笑非笑。
流素一阵心慌,偏过头去一串轻笑:“臣妾说错了,再也不敢了……啊哟!”
玄烨压着她低笑:“你身上又是薰的什么香啊?”
“皇上知道臣妾素不薰香。”
“那怎么每回都让朕这么动心?”他伏在她颈窝边嗅闻一下,又笑,“你比姒贵人都香。”
流素挣扎了一下未果,红着脸急道:“皇上,不带这么打赖,臣妾身上哪有香味……”
“朕说有就有。”他顿了一下,“两情相悦自然情动,哪用得着催情香料?那些玩意就算薰得再多,亦不及你令朕心动。”
流素一刹间恍了神,两情相悦……他是在说他自己还是她?嘴边流露一抹不经意的清冷微笑,她慢慢闭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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