忍不住睁开了眼。
花晏手指敲着桌面,不动声色的看向小丁:“笑完了?”
小丁不知怎的就笑不出来了,愣愣的点点头。
“笑完了就说正事吧。”花晏将赤焰剑往桌子上一拍,脊背挺了挺,力图使自己的形象看上去更具有压迫性,“我知道你们找我不是为了专门拿我寻开心的。”
小丁道:“你只说对了一半。”
“哦?”
“找你的确不是为了寻开心,不过到底为了什么,我不知道,金不知也不知道,因为不是我们找你,而是……他。”小丁朝着傅时牧歪了歪脑袋。
傅时牧又干掉了一粒盐焗花生后,净了净手,悠悠道:“没错,是我找你。”
“你……找我做什么?”
“帮你。”傅时牧道。
“帮我?”花晏疑惑。
“我傅时牧从来不做帮人帮一半的事。”傅时牧斜斜往桌子边一靠,脸上的表情拽的二五八万。来的路上他终于替自己编排了这么一个拽气十足的理由,他还着实得意了一阵子。
不过花晏的反应却给他浇了一盆冷水:“啊……什么事你帮我帮一半了?”
一直被闲置在一旁的小丁眯起眼,目光中隐约闪过一丝幸灾乐祸的笑。
他发现如果一个人想拽的无懈可击,最重要的是千万不要对什么人或者什么事太过认真,不然再固若金汤的优雅冷漠也会被凿出一个洞来。
比如此时的傅时牧,一边试图松弛着脸上僵掉的肌肉,一边不得不倍受打击的提醒着花晏:“香粉,香粉。”
好在花晏并没有完全无可救药,她眼睛一亮:“你是说你制作的那个半成品?”
傅时牧点头。
“可是,我没带在身上。”花晏道。
“你竟然没带,好歹也算半个线索。”傅时牧状似揪心道。
“我为什么要带一包没几天就会没任何香味的半残品在身上?”花晏道。
“我以为你至少会带在身上睹物思人。”傅时牧道。
“你多虑了。”花晏道。
傅时牧笑笑:“希望如此。”
花晏突然就失望了,她不知道傅时牧为什么会给出这个回答,而不是继续和自己死磕下去。她感到自己的内心似乎在隐隐期盼着什么,但她也深知这种期盼是没有活路的。
“你会重新再做一份吗?”花晏问道。
“不会,再做一次也还是残品。”傅时牧淡淡道。
“那怎么办?”花晏不解。
傅时牧突然转过头,冲着一旁闭目养神的金不知道:“你这店里的盐焗花生味道着实不怎么样啊。”
“嫌难吃就别吃,又没人把刀架到你脖子上逼你吃。”金不知连眼皮都没有抬一下。
“说不得,一点都不虚心。”傅时牧笑着拿手指点了点金不知,继而对花晏道:“你怎么不尝尝。”
“难吃了还叫我尝。”花晏虽然嘴里嘟囔着,但还是挑了双筷子夹了一颗放进嘴里。
“……好咸,你这大半盘子是怎么吃下去的。”花晏赶紧喝了口水。
“这就是问题所在。”傅时牧给自己斟了杯茶。
花晏听着他不知所云的回答,并没有追问,而是沉默着深思了一会儿。
“我知道了!”花晏一拍桌:“就像这盘腌过头的花生,你那包香粉也一定有一味料分量过重。”
“是缺一味。”傅时牧道。
“可你不是早就告诉我还缺一味料了么?”花晏蹙眉。
“你不是问我怎么把这盘花生吃下的吗?”傅时牧反问。
花晏看了看他手中的茶杯,似懂非懂的摸着下巴:“你的意思是,那包香粉也需要什么东西‘配’一下才行?”
傅时牧笑笑:“我猜的,所以也需要验证。”
“怎么验证?”
“跟我去见一个人。”
“谁?”
“一个……老朋友。他肯定可以帮我解惑的。”傅时牧微微垂下眼,缓缓转着手里的茶杯。
“啪!”
花晏一惊,见傅时牧手中茶杯蓦地炸裂,温热的茶水洒了他一手一身。
傅时牧依旧安然的坐着,他甩了甩手上的水,也没去管衣服上的茶水,而是又拿过邻桌上的杯子,再次斟满。
“我说金不知,你自己店里的东西你也舍得砸。”傅时牧捡起被金不知当暗器使的碎银,微微摇头:“钱多就是好,不心疼。”说完就把碎银塞进了自己的口袋。
花晏惊讶又迷茫,她看了看碎掉的杯子,又看了看小丁。她发现适才还百无聊赖的小丁,现在却换上了一副少有的严肃和紧张。
“你要去见阿横?”金不知终于从藤椅上坐了起来。
花晏感到有些冷,她想去关门,却发现木门早已被关上,再看看金不知,她突然认为金不知还是继续睡在那里比较好,因为现在的金不知浑然不似一个只知贪财敲诈的茶博士,而是一把锋芒毕露的刀。
利刃出鞘的时候,连周围空气都会变冷的。
不过傅时牧好像没有一点异样的感觉,他只是淡然的点点头:“是啊。”
“不行。”金不知道。
“阿横已经不是以前的阿横了。”小丁试图解释:“他已经……”
“我知道啊。”傅时牧打断道。
金不知嘲讽似的冷嗤道:“你想碰运气么?小心似这杯子一般,一碰就碎。”
花晏似乎听见了傅时牧低低的一声喟叹,她转过头,看着傅时牧起身,缓缓走到窗边,望着外面寥落的大街,双唇紧抿。
一阵浩浩长风吹进,屋内骤冷。
许久,他说:“我若执意要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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