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秋华的儿子是在妇幼保健院剖腹生下来的,抽线出院后,因为要替儿子做九朝,她便回了谢家。
中午,客人吃酒席,袁秋华喝猪肝汤,谢汉忘了给她筷子,便到厨房去拿,看见水缸里的财鱼,被谢英家的猫抓了出来,在桌面上撕咬,吃得鲜血淋漓,她一阵阵恶心,胃里翻江倒海,忍不住呕吐起来。
当晚,袁秋华就发起高烧,烧得晕头昏脑。
第二天,袁秋华便昏迷了过去。
谢汉急忙把她再次送进妇幼保健院。医生检查后,判断为高烧是由于腹腔伤口未能痊愈,造成局部感染,所导致。医生便把她腹腔的刀口再打开,用酒精进行清洗,然后用手术刀把坏肉一刀一刀割下,一下一下剔除。因为她五天前施行过全身麻醉,短期内不能再打麻醉针,便只能忍受医生的生割活剥,生剔活剜。
不知什么原因,感染得不到控制,伤口不能愈合,她就不得不这样忍受了十天。每次她都口咬毛巾,痛得大汗淋漓,衣裳湿透。
十天后,直到市里的专家下来会诊,并亲自出马,病情才有所好转。
十五天后,刀口开始收愈,新肉开始生长。
二十天后,医生才把打开而一直敞开着的,她腹部的刀口,进行重新缝合。接下来是红外线灯的烤,和药水调理。
这样,袁秋华的月子就是在医院的病床上,煎熬过来的,伺候和陪护的人也一直是谢汉。而儿子从出世那一刻起,便没有离开她一天,她住病房,儿子也陪着睡病床。病友和医生都问:你没有婆婆吗?病房可不是婴儿逗留的地方!
袁秋华摇头苦笑:我的婆婆,是特殊材料铸造的,基因不同,行事也不同,跟所有人都不一样。
还没临产,宫喜鹊便提早堵塞袁秋华的嘴巴:所有的孙子,我都没有照管,不能因为你就破了例,不能因为带你的儿子,而让其他的儿媳对我有意见,对你也有意见。
袁秋华住院期间,谢英除了空手白嘴地跟家人到床头问候之外,没掏出一分钱的情礼,也不提一句猫闯祸的话。非但如此,就连亲友买来看望袁秋华的食物,他在请人栽水稻秧苗的时候,从宫喜鹊手里拿去了谢汉家的钥匙,打开冰箱把鸡蛋,鲫鱼,排骨,甚至猪肚,统统都拿去做菜招待人家。
后来,拉家常时,袁秋华和谢英开玩笑说:伤口感染是因为你家的猫,偷吃我家的财鱼,让我看到眼里,恶心在胃,引起呕吐,腹部受痉挛,才造成的,
谢英说:你眼睛没花?怎么一口咬定是我家的猫?不会是欺负畜牲不能说话吧?
袁秋华说:你家的猎,烧成灰,骨头我都认得出来。
谢英说:你家的财鱼,怎么不放在卧室里?
袁秋华说:腥味叫人怎么睡得着?
谢英说:怎么不把门窗紧闭起来?
袁秋华说:大热天的,门窗紧闭,叫我坐蒸笼呀?又没有让你赔医药费,否三怪四的干吗?
谢英说:凭什么要我赔偿?是猫害了你,找猫要钱去。又不是我叫它去偷鱼,偷的鱼,我又没有吃。
袁秋华说:狗咬了人,主人还要陪狂犬疫苗钱呢。
谢英说:猫又没有咬你,我找懂行的咨询过,人家说伤口感染,可能是医院手术室消毒不彻底,也可能是个人不讲究卫生,或是你的肉特别毒,喜欢化脓。
袁秋华说:你怪我不讲卫生,做阑尾切除手术时,我怎么没有感染?你怪医院手术室消毒不彻底,一天做十几个手术,怎么别人不感染?
谢英说:只怪你不走运,倒霉的事,被你撞上了。
袁秋华说:世上的怪人怪事,都叫我碰上,人间的巧合奇遇,都让你碰上。真有那么巧吗?
谢英说:要钱没有,要命有一条!
袁秋华气得说不出话来,谢英一毛不拔,百般抵赖,连句好话都没有,连个人情都不领。她心想,你没钱,就说有心无力哦,事做不到,话还不能说到吗?
谢家儿女众多,父母没什么家底,除了谢武和谢雄,及二女儿的婚事,其他儿女的婚事都得自己想办法。谢英和谢汉的房子,是俩人挣钱建的,父母只是帮衬些伙食,姐姐们只是随行送礼。建房花光了俩人所有的钱,还背了不少债,其中包括各欠谢雄一千块。
谢汉和袁秋华订婚时,袁父对谢汉的父亲说:你养大这么多孩子,确实不容易,我想不能增加你的负担,彩礼就免了吧,只要对秋华好就行!
谢清泉忙不迭地答应:你这样替我节省,我没得话说,秋华这么懂事的孩子,我会把她当亲闺女的!
结婚时,袁秋华有积蓄,连该谢汉掏的厨师红包都垫付了,他借来的二千块钱,中午又原封不动地带回,当晚又一分不少地还给借主。谢汉除了打礼的猪肉,没用多少钱,而袁家的嫁妆齐备,电器,被褥,家具,并不比谁差。
谢清泉感慨:我对了八门亲,还是第一次遇到这样体恤的亲家,难得呀!
谢英结婚,又是借了不少钱。况且,同样是多生多养,谢雄得到双方老人的照顾,而谢英便只有靠自已一人之力,种田能糊口却难养家,他只有不断地向亲友借钱。
亲友借过多次,他都没能按期还钱,能不还就不还,还不起就继续借,一直借到叫亲友心疼。后来都找借口躲避,宁可相信世上有鬼,也不相信这张破嘴。可他坐在家里死等,亲友都说以前借的不用还了,点破不说破,看透不讲透,说得轻松,留下沉重,意思已经明确,希望他不要再来打扰。
但他听了就忘,钱到手便溜之大吉,并不需求精神的尊重,只要求物质的救济,求人要寻找机会,要注意场合,要看脸色,要揣摩心情和兴趣,早已经习惯了各种嘴脸,最能察觉每一个细节的变化,还在意这点颜色?这种屁话根本不往心里去,反正都不当真,他不能指望你乐善良好施,一如你不能期盼他挥刀自宫一样。脸老皮厚骨头轻,以为脸上抹不起二两黑?
钱没到手便不罢休,继续守株待兔,他身上穿的毛线衣,原来的底色是红的,穿的时间长褪了色,又被石灰,汗渍,沙尘咬得糟朽朽,成了晦暗不明的貌色,臭烘烘,脏巴拉叽,散发出一种说不明道不清的气味。他缩头缩脑像掏阴沟的,蹲在门角落,嘴里絮絮叨叨:没有大钱,小钱也可,就当做好事,就当可怜可怜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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