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欺负我没得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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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婚先孕第(1/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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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

    谢雄的妻子肖琳,虽是谢家的小儿媳,除了二嫂谭银河,她是第二个嫁进谢家门的,不仅年纪最小,且结婚时未达法定年龄,当初就连婆家,娘家的大哥们都不曾结婚,且是挺着大肚子嫁过来的。也许是婚车颠簸,动了胎气,洞房即变产房,喜床即变血床,花烛夜即变忙乱夜。

    肖琳的肚子里揣着个横胎,羊水不破,只是干痛,一阵痛过一阵,痛得她杀猪一样嚎叫着。生到午夜,只有撕肝裂肺的痛,胎儿还是不入产道。乡村的接生婆手忙脚乱,大喊大叫,里外乱窜,用土办法,试新招术,和产妇一样汗流浃背,制造出一种英勇悲壮的气氛。

    肖琳一边挥汗如雨,一边咒骂谢雄:你造完孽呀,就不管不顾哦,你怎么不来生孩子,只晓得逍遥快活!哎呀,妈哟,痛煞我了喽,我不生了咧,求求你呐,杀了我吧,叫我死个痛快耶!

    谢英说:叫得这样吓死人哩,哪个妇女不生娃?

    婆婆宫喜鹊说:如今的人呵,就是娇气哦,生个孩子哎呀乱嚷哩,都喊死叫杀了嘛。看看猪狗猫,哪一窝不生三五个,或八九只?又没人伺候,产前还得自己叨草做窝,牲畜就不痛吗?就不像人这么娇生惯养呢!

    婆母像吃多了胡椒粉,出口呛人,肖琳不敢放肆嚎叫大声痛哭,只是憋闷着喉咙呻吟,暗泣哼哟,眼泪簌簌地流下来,打湿了枕头。

    接生婆说:怎么啦?替你家生孩,疼得喊几声,这也厌烦!

    谢雄在门外听着她的嚎叫哭喊,一会儿唉声叹气,一会儿狼啸虎吟,一会儿蹲在地上,双手抱头,两只拳头不断地捶打自己的脑袋,像个闯祸的孩子。挺过凌晨,他惊慌失措起来:这么遭罪,还是送医院吧?保险!花钱买平安喽。

    宫喜鹊生了八个,经验相当于半个接生员,肖琳的尖声嚎叫,谢雄被吓得昏头晕向,她不怕,遇事不慌。她严肃地对肖琳说:瓜熟自落,水满自溢,怕么事?越痛,越说明快生了,你不要紧张,也不要哭嚎,叫顶什么用?要深吸一口气,再憋气,往下边用力,就像拉屎一样,劲往一处使。

    婆母让肖琳怎样,她就怎样,憋气,用力,使劲,都憋出痔疮来,孩子就是生不出。接生婆束手无策,大伙无计可施,谢雄焦急万分,搓手,跺脚,转圈子:不得了,赶紧送医院,耽搁不得耶!

    宫喜鹊说:咳呀,赚几个钱容易么?头回生孩子都费劲,都怕死,可有几个女人会死?不顺没关系,有我在哩,你放心,绝对不会出事。再扛一会,就过去了,何必花冤枉钱?女人一生有没有福气,靠的就是传宗接代这一关嘛!

    肖琳到谢家亮相时,私下把家底都打听清楚了,过去是听说不富裕,没想到这样贫困,真比城里的贫民窟还不如哩。她便起了打退堂鼓的心思,警告谢雄说:自己不可能嫁到屎尿不生蛆的乡村来,除非你的父母给我们一笔钱,在城里买一套带前后院的房子,否则我们的关系就此断绝!

    不料谢家的种子,却已经在她肚子里生根发芽,况且她的早孕反应特别强烈,知情人看在眼里,自然就当做了茶余饭后的谈资。风言风语刮进父母耳朵里,闺闱丑事便变成家政大事,尽管肖琳对丑闻并不介意:我不做七仙女嫁穷光蛋,也不做王宝圳苦守寒窑,只要一颗药丸就可斩草除根嘛。要不然,还真不知唱出什么饥寒起盗心的戏来呢!

    母亲肖珍珠说:造孽哪,瞎说哩,这是一条小生命洌!

    肖琳说:结婚?想都没想过。

    肖珍珠说:没想过?扒掉皮就是胆,根本就不考虑后果!你为什么还要招惹人家?

    肖琳说:不是我纠缠他,是他纠缠我,你们要搞清楚。

    肖珍珠说:没挑个白马王子,也没挑个癞蛤蟆呀,配青蛙最可靠哦,你硬个么气啊?花谢了,有种子在呐!我是唯愿你好啊!

    肖琳羞得无地自容,戗道:都是你揽的好事,我不管。

    肖珍珠说:混世魔王小祖宗呀,你还倒打一耙了?你说说,究竟是我揽事,还是你惹事?

    肖琳说:劝你莫逼我,要不然,你会后悔!

    肖珍珠说:为啥糟蹋自己呢?琳啊,你还没看明白呀,女伢最大的不幸是什么?我想起来就心疼!你又何苦作贱自己?要怨你就怨命,莫怨我。

    肖琳说:天底下,你找得到不贪财不好色的男人吗?

    肖珍珠说:找不到,未必你就单身到老么?这不是羞辱自家吗?叫人笑话呀!

    肖琳说:见了鬼哟,男人全都是鬼,本地汉奸,日本鬼子,西洋鬼子,没一个是人!

    肖珍珠说:这由不得你,快死了这条心罢,我也劝你就此罢手,回头还俗。

    如果只有自家人知道,悄无声息地处理掉倒无不可,但一摊到公众面前晾晒,就不能不遵照风俗办事,唉,这个县城太小了,小得隐私也像公共厕所一样是共享的。父母这段时间是极不想碰到熟人的,各种传闻在亲友间奔涌,见了面就问东问西,直来直去不存忌讳,打破沙锅问个不停,追根溯源问到底。嗨,事都燃眉之急了,还有什么理由可推三托四?不请人家吃喜酒,就是家教不严,家门不幸呢!解决问题的唯一办法是出嫁,是谁的孩子就嫁给谁,以遮未婚先孕之丑。

    父亲张森林说:就算家道贫寒,目标盯着这笔特殊的嫁妆上,可事情闹到这种轰轰隆隆的地步,谢雄就是一泡臭狗屎,你也得跟我捏了鼻孔吃下去!

    肖琳说:苦中药,难下喉,你得包裹一层糖衣,再叫我吞咽。要不然,我连药罐一起砸烂,扔掉!

    谢雄的老祖屋破旧陈腐,肖琳是看在眼里嫌在心头,谈婚议嫁时,说不喜欢住别人住过的房子,她就提出要谢雄做新屋来迎娶。谢家生活拮据,但儿子结婚也没拮据到什么也拿不出来的程度,随行就市该给什么就给什么。肖琳要嫁二万哦,相当于翻了二番呢,谢家也该硬朗些,表现得有骨气些,人活着毕竟还是要脸面的,否则就太对不起肖琳了呗。可大事小情的脸面都靠钱撑腰哩,谢雄的订亲彩礼,尚且靠兄长姐姐凑份子,全凭大家帮忙,到哪里再去借钱做新屋?

    宫喜鹊撩起衣襟擦眼泪:哪个叫你生在咱这穷苦人家哦,投错胎哩!

    后来肖琳又说:我父母在城里黄金地段给我留下一块屋基,你只需拿钱出来建小洋楼,其余的装修,家具电器和生活设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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