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敢不敢尝试?”方星灼坐在我对面,肘支桌面,左手托腮,看着外面的惊险。
我顺着他的目光看去……急速下坠的人体,下方河流激荡的水响掩盖不了悬崖上下得惊叫声。并没有想象中的心惊胆战。
“这种游戏不是没有玩过。只是没想到你会带我来这里。”我看不懂方星灼,只是淡淡的盯着他的眼睛,“以前,陪小悠玩过。”
方星灼也像我看他那样的看着我,似乎有忍耐但还是笑了出来,“我以为你没玩过,是我失策了啊。不过……”他话锋一转,“你们以前去玩的,应该是人工搭建最多不超过百米的蹦极游戏,但这可是三百米高无防护措施的悬崖。要上去试试吗?”
我叹了一口气。顺着缆车窗口看着悬崖上面那些还未系上绑带就已经瑟瑟发抖的玩家,不禁皱了皱眉头。
“并没什么可怕。”
我还记得花城的时候。洛银把他的心脏换给我,自己躲进那个山洞里。其实山洞的外沿,不过几步之遥,那个云雾缭绕深不可测的深渊。几个月前再回花城的时候那白衣的女子在那里告诉我,“花城不死,应龙不死”。
并没什么可怕。
我唯一害怕的,是他再离开我的身边,支离又破碎,化为烟尘。让我看不见、听不到、抓不住。那种可怕的日子已经快要完结了吧?
“清幽?”方星灼把失神的我叫了回来。
“抱歉。”
我还是对他说抱歉,因什么而抱歉大概只有我自己心知肚明。
他看我神色不对,又偏过头去,“啊,到了。”缆车已经稳稳地停在悬崖顶的终点,“要去试试么?”
我从来不是视冒险如生命——像小悠那种人。但是如果只是玩玩还是可以的。
我点点头。
方星灼露出了不一样的笑脸。我知道他是不会嘲笑我的,那笑容里故意透着轻视,好像是激将法一样。不过我这种人,不用激将法也会按他说的做。只是陪他出来散散心而已,这样的顺他的意,会减轻下我的负罪感。
但我还是太低估了我的运气。
当我面对着他,以无所谓的表情双脚离开地面向后坠去的时候,我看到一抹红色。
一只火红的大鸟在我眼前化为人形。他手指一动,烧断了系在我背上的我的绳索。我开始真正的急速下坠。
我还是没有恐慌。
因为我知道自己不会死。
时间缓慢了下来,我听见扭曲了的尖叫声,当然不是我的。
红衣的男子手中提着系在我背后的一段绳子,我狼狈的悬空百米面朝溪流。他说,“你好,我叫毕方。大概那小龙崽不会和你提起我,但你应该知道我是谁。”
我怎会不知道呢?
“昔者黄帝合鬼神于西秦山之上,驾象车而蛟龙,毕方并害。”
传说黄帝在泰山聚集鬼神之时,他收起双羽站立侍候在战车之旁,从蚩尤手下救君于水火。仿佛人臣。然而大战已过,又再度消失无踪。这以后几千年历史,纵然大国泱泱,再未有人目睹过神鸟——“毕方”。
我轻轻笑了笑。
虽然看不到他的脸,但我想象得到他的表情会有那么一分愕然。他大概会以为我忽视自己的生命吧,何况人类生命如此脆弱。
“我要同你谈些事情。这些事情,与上面那个姓方的人没有关系,以下我要说的是私事。”他的声音轻佻,尽是玩味。
他把时间停滞,拉着我的背上来,我才能面对着他。
“你好像一点都不害怕。你觉得我不会杀你是吧?我看过他的记忆……当然是那小龙崽。”他深深的看着我波澜不惊的表情继续说,“今天我和你说的事情,不能告诉他。”
我猜不到他的来意。如果他不说我也不会以为他与方星灼有什么关系,但“那个姓方的”已经惹了我的注意,于是我想至少他们认识。
“说吧,毕方‘大人’。”我看着他,连呼吸的节奏都没有变化。
毕方重重的抓住我的手腕。
“你会害死他的。水清幽。”
我心里一惊。他没说是谁,但只有一个人——洛银。就只是这一句话。心中一瞬间又难过起来,所有的冷静土崩瓦解。
就只是这一句话。
我的声音已经开始颤抖。
“那天,在云湖边留下羽毛的是你吧……那你也知道吧,我已经害死他一次了。
“我知道他是龙。我也知道我们有多么不同,这种相处有多危险。他想变成人,这是不可能的,就如同我不能够变成龙一样。可是我必须要留他在身边。
“你当然可以指责我,但是我不能放着他不管。他已经一无所有了,我除了他,也一无所有。”
毕方沉重的看着我,眉心揪起来。他就如同洛银一样,也是个不食凡俗的男子。
就在我快要落下眼泪时他松开了我的手腕,一脸歉然,全无刚刚的轻佻之意,“你别这样……怎么弄得我像个坏人一样……我好像是吓到你了,我来找你不是要说这个。”
“你别哭,千万别哭。”他似乎是感觉到我的情绪,已经慌了手脚。
“我只是希望你把属于他的东西都找回来。我说你会害死他……只是因为……”他说到这里便又止住了声音。
我抬起晕红的眼,看向他。
“他的愿望里似乎只有你。若你是他的意义,那么他的存在,就只是因为你。几千年,几万年,你都没有出现。你的出现就意味着他的终结,所以我担心。他终究会死。”
毕方看着眼前的女子,她与他想象的并不相同。她对应龙是那样的痴恋,虽然在应龙面前许是不会表露,但此刻,听说应龙的命运,却又想那日一样,泫然欲泣的表情让他慌忙。
他原以为这女子与其他女子不同。也确实是不同的。不过天下女子的共性,他本应了解的共性,此刻却被他忘了。
心上之人永远是不容触及的软肋。
女子的眼泪果然是最有用的武器,幸好没让那应龙看到他把她惹哭,否则一定不会给他好脸色看。
“那么,毕方大人,你说……‘你的出现就意味着他的终结,他终究会死’那便是我仍会带给他死亡。这与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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