沿色楞格河走了没多久,远远便望见张大棒子正挥舞着狼牙棒对河水发威。他每抡一棒,河水便飞溅一片,一旁那只糖罐的家眷也随着浪花尖叫一阵。糖罐则早已吓得瑟瑟发抖,似乎连呼喊的功能都已丧失。至于保镖,压根就没看见,八成早跑了。
“大胆匪徒!光天化日朗朗乾坤,竟做出这等杀人越货的勾当!”我大吼一声,策马扬鞭冲了过去。
糖罐一见我这等阵势,马上明白遇到了救星,忙扯着喉咙喊:“好汉救命,好汉快救命啊……”
这时,轮到大黄出场。他总要先咳嗽两声,然后朗声道:“尔等小贼,可知面前这位乃何许人也?”
法叔则会接:“管你河许海许的!我以圣父圣子圣灵的名义驳斥你!兄弟们,上!给他俩大卸八块喂王八!”
噼里啪啦一阵后,兄弟中便有人喊:“帮主,他们太厉害啦!咱们撤吧?”
我爹应道:“我等如此精锐之师,若败于两名少年之手,传出去岂不落人笑柄?大伙精神点,摆阵!”
于是大家开始摆阵,雁形阵、钩形阵、玄襄阵……但不管阵法怎样变化,最终还是会被我和大黄打的落荒而逃。
以前本没有这般麻烦,都是在喊完“他们太厉害啦”后便撤退,但我爹有意见。说是自己寒窗苦读数十载,胸中渊博的学识不能给荒废掉,拳不离手,曲不离口,得时常练习一下。而且,万一官府来围剿,也可派上用场。
这么多大道理,如何反驳?只好加上了这个桥段。
但他这一起头,兄弟们便个个都想当大武生,天天吵着“少侠轮流做,明个得换我”之类的口号,弄的法叔不胜其烦。最后,只好在每次抢劫前抽签,谁抽到上签谁做少侠,抽不到则继续龙套。至于上签,总是我的,别人从未抽到过。这事想想还真奇怪。
打跑众人,我和大黄走向糖罐,糖罐以深度感激的眼神望着我们,缓缓施礼道:“在下许高升,携家眷途径此地不想竟遇劫匪,若非二位出手相救,恐怕现在早已命丧多时料!大恩不言谢,请受老夫一拜。”
他说完就要拜。
由于离得太远,我虽想拦他,无奈够不着人。心中正想,这下可要折寿了!他却没拜下去,只是拿了个架势便停在半空。估计这会儿正想我怎么不去扶他呢。
我赶忙上前几步搀住他,他脸上感激之色不禁又浓了几分。
“二位少侠真乃英雄也”许高升将脸上的感激掺进些惊奇说,“年纪轻轻竟有这等身手,敢问如何称呼?”
我拱手,说:“不敢当,在下李败天,恰巧经过此地,见这伙贼人着实凶狠,又观老伯您慈眉善目,气宇轩昂,定是位仁善君子,便与我弟小试牛刀,管了回闲事。其实举手之劳,又何足挂齿呢。”
非我油腔滑调,只因这些话我练习过太多次,想不顺溜都难。
许高升将脸上的感激与惊奇又加进些喜悦,道:“哈哈哈少侠太过谦了,不知二位这是要前往何处呀?”
我不出声了,换大黄唱白脸。
大黄眉头一皱,道:“你这老伯!怎生恁般无礼?!难道不懂江湖上只说三分话不抛一片心的规矩?”
许高升闻言,脸上喜悦感激惊奇全僵住,瞬间又盖上一层诧异,说:“嗷,老夫自幼寒窗苦读,后侥幸考中进士,一直在朝为官,实不懂江湖上的诸多条款。若有得罪,还望海涵,海涵哈哈。”
大黄等的就是这句,顿时翻脸:“啥?你是朝廷命官?奶奶的老子这辈子最恨当官地!你给我纳命来……”
我赶忙拦住大黄,说:“贤弟贤弟,这位老伯虽是朝廷命官,但举止彬彬有理,想来绝非糖罐,贤弟还是暂且息怒,容为兄先查明原委,再做定夺不迟。”
大黄狠狠哼一声,极不情愿的点了点头。
“许老伯,您是朝廷命官,那敢问您用手中权力赚过外快么?”我说,“不瞒您说,我这贤弟身世凄凉,幼年时祖产被官府霸占,父母万般无奈下双双投河,落得他半生孤苦,颠沛流离,才养成这杀人不眨眼的脾气。您若有什么不得以做过的荒唐事,比如强占个小民女,勾结个老奸商,霸占个小民居之类的,望直言对我相告,我才好与贤弟求情。不然若被我贤弟查出,可就……”
许高升闻言顿怒,拂袖道:“怎么可能!老夫为官半生,两袖清风,自问上对得起吾皇,下对得起百姓,贪赃枉法之事,那是万万不曾碰!”
一番话被他讲的正义凛然又押韵,唬得我登时愣在了当场,无言以对。
这时,大黄走到那辆载满箱子的马车旁,拔出宝剑就挑,箱子应声而开,顿时宝气扑面,箱中黄白之物也露了出来。
大黄横眉倒竖,嘴里喊着啊呀呀你这老贼,手中宝剑便要直取许高升脑袋。许高升顿时大惊失色,脸上诸般表情全飞了,哆嗦着伸手扯我的衣襟。
“少侠息怒,息怒,少侠救命呀!”
大黄当然不会真下杀手(因为法叔是神父,立过帮规),但这次他的表现有些穿帮,我还没对他摆手,他便停下了剑。我一看,原是用力过猛,再不停就真砍上了。
我拍了拍许高升的肩膀,示意他不必惊慌。然后对大黄说:“贤弟,上苍有好生之德,此人虽携带大量金银,但我们也不能不由分说就要人家的命嘛。这样,你取走金银,留他性命如何?”
大黄闻言,摸着下巴沉思了片刻,终于咬牙点了头,表示自己已经做出了最大妥协。然后对许高升说:“你这狗官运气好!碰上我李哥这等仁义之士。今日饶你一命,钱财统统留下,你可有异议?”
他说完晃了晃手中宝剑。
许高升一听,顿时也面露沉思之色,估计正在想自己为官的手段怎会被江湖人士学去了?
空气仿佛凝固了。三人大眼瞪小眼,我和大黄就盼他点头,他是说啥也不表态,就此僵住。
一盏茶。
两盏茶。
三盏茶。
过了许久,我决定劝劝他。
“许老伯”我说,“您今年贵庚?看样子怕有花甲了吧?六十花甲七十古稀,相当不容易啊!我虽为晚辈,但也晓得钱财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道理,你不为自己想,也总该为妻儿老小……”
“得了吧!”我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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