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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桐童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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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1)第(1/4)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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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到底,陕北的春天还是极其荒凉的。近几年来,西部大开发遂改变了陕北不少,但陕北几百年来的贫穷和荒芜岂是这么快就能改好的?陕北的春天还是极其荒凉的,陕北的春天的黄昏更是如此。一望无垠的山塬上到处都是清一色的黄土,在夕阳的余晖下更成了一片血黄的颜色;虽有零星的绿意点缀和陪衬,但那股与身俱来的萧杀气息更让陕北荒凉的春景中有了一丝丝悲剧气息,让人不忍再视、让人不胜唏嘘。光秃秃的山上虽有人工造林所植下的小树苗,但小树林上的绿芽更让陕北特有的荒凉有了流动的抑郁。偶尔有一片片果林在人的眼前飞快地掠过,但其或红、或白、或粉的林子在这夕阳的点缀下和这山景很不协调。仿佛一个人衣服上的补丁,这些园子只能显示出陕北少有的寒酸相,并不能给这凄凉的黄昏带来它应有的美丽。

    坐在火车上,听着音乐的桐童精神愈发不济了。桐童本来就身子不好,再加上连续几天的火车,他更显出下世的模样来。他缩在火车座位的一角,听着他不知听了多少次的音乐,泪又不知不觉地流了下来,毫无预兆。他闭着眼,一声不吭,桐母叫他吃,他就吃,桐母叫他睡,他就睡,一点精神都没有,仿佛丢了魂似地闭着眼听着音乐,似乎在缅怀他那美好的回忆一样显出无比虔诚而又绝望的神色来。很显然,MP4里的音乐又被他听了个遍。而现在,音乐似乎也满足不了他内心的孤独,根本无法满足盘踞在他内心的那股充满野性的狂野气息。手懒懒地滑过手机,他又叹了一口气,落下几滴象征某种悲伤调子的眼泪后,他又睡着了。桐母并不像她的小儿子一样倒头就睡,她只是坐在她的小儿子对面仔细端详他,然后落泪。桐建斌则毫无感情色彩地看着窗外的景色,时不时地碰碰他母亲,然后同她交换自己的感想。随着一阵急刹车,桐童的头又毫无预兆地被撞了一下,桐童就这样被惊醒了。桐建斌看着他弟弟滑稽的模样,又吃吃地笑了起来,仿佛他现在会做的事只是笑,其它的什么都不会。桐母碰了碰桐建斌,桐建斌便沉默了。桐童抬起头,看着朝他发笑的哥哥轻轻摇了摇头,然后冷冷地看了看四周忙着收拾行李的旅客,收拾好行李,拉着行李吃力地下了火车。桐建斌看了他弟弟这番狼狈的模样,又笑了笑,然后扔掉手中的空矿泉水瓶,蹦蹦跳跳地下了车。

    桐童他们于傍晚时分到达桐家湾火车站的。随着熙熙攘攘的人群刚下火车,桐童觉得天旋地转,只得站在站台上休息片刻后,他才尾随他母亲和哥哥走出火车站。夕阳渐渐西沉,落日给整个黄土高坡平添了一层血红色的骚动和不安。夕阳下,静卧的火车像一条巨蟒懒懒地卧在这干旱荒凉的黄土高原,使桐童悲剧的首章又有了一丝恐怖无望的基调。桐童吃力地拉着他的行李箱,慢吞吞地通过检票口,然后忧郁地看着血红色的山脉,不由地流下了泪。

    是啊,两年前的一幕又怎么能这么轻易忘掉?记得两年前,也是一个黄昏,他踏上了西去的列车。那时,涛涛刚刚被埋入浅土,他只能和众人一道与涛涛做最后的告别。那时,他并不曾理解什么叫生死离别,只是觉得心里难受,恨不得立即殒命随涛涛去了。但作为一个gay,作为一个人类感情的“另类”,他又不能把自己对涛涛的感情完全地显露出来,不得已,他只能压抑自己的情感,含恨踏上了西去的火车,哪怕自己有多苦,他只能把牙打碎了往肚子里噎。可如今呢,当他在暮春的黄昏再次踏上这片生他养他二十几年的土地,当那些往事随着自己离家越来越近的脚步而变得清晰时,他才知道他那心里蛰伏了很久的涛涛又开始操纵自己脆弱的情感,他才知道那个为自己殒命的苦命人悲惨的形象又一次在他浑浊的意识中慢慢浮现出来,往事也一点点在他脑海中有了新的印记。原来,一切都还没有过去啊,只是,不知如今因樊帆而憔悴不堪的他不知能否再次安然度过生活和命运给他设定的双重灾难?

    桐童轻咳了一声,当他抬起头时,透过朦胧的泪眼,他看见张氏、桐少雄和桐少龙夫妇、樱花都在火车站的出口处等着他。夕阳下,当他再次看到他的这些难以割舍的亲人时,他那颗在外面闯荡得伤痕累累的浪子之心在刹那间开始分外的疼,疼得他直掉眼泪,真想找一个可以庇护的肩膀好好去靠靠,然后静静地疗伤。他流着泪看着张氏单薄的身体,突然觉得自己突然消失几年对张氏来说极不公平。所以,他看到张氏的时候,他扑过去抱着张氏呜咽着说:“大奶奶,我回来了!几年没见,您老还好吗?”“你鬼孙子到底还是记得我呢!这几年你死哪里去了,怎么混成这副模样?!你要急死我呀,是不是?几年来,你怎么忍心一个电话都不给我,不给我报平安,难道我真的白疼了你二十几年?!看看,看看你现在的样子!怎么了,你告诉我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怎么把自己弄得这么狼狈!鬼孙子,自从我接到你的电话后,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吓得半死,每天都要提心吊胆地过,你鬼孙子见了就不心疼?!”张氏见桐童这副模样朝自己跑来,心疼得直掉眼泪,边捶桐童的胸边哭着说。“大妈,您看,桐童这不回来了吗?您老别哭,小心哭坏了身子!”桐母一边流泪,一边软语劝张氏。张氏本就疼桐童,当初桐童要去新疆上学她就不同意;如今她见桐童又是这般憔悴的模样,心里更是难受得要命,恨自己当初遂了大家的愿让桐童受罪,于是听桐母的话后,更把一腔怒火撒在桐母身上,狠命地打了桐母几下,发狠地说:“我打死你这个不知死活的老娼妇,叫你在这里嚼舌根!当初要不是你,桐童怎么可能到那种鬼地方受罪!平日里,我就叫你们多给桐童汇点钱,叫娃娃不要在外面受委屈,你们就是不听,现在倒好,你们这会儿总该满意了吧!”“妈,这可是您老的不对了!天底下哪有不心疼自己孩子的父母呢!只是您老也知道铁柱是个不活人的人,光靠素花一人,即使她有三头六臂也是找顾不过来的。这是其一。况且您也是知道的,建斌、樱花他们也一天大似一天了,都到了该谈婚论嫁的年龄,没有几个钱这戏是能办得了?您这么不分青红皂白骂素花,您叫素花的脸往哪搁?素花见了桐童这般模样心里本就难受了,如今您再这么骂她,您这是让她更无地自容了。”尹氏见张氏这么骂桐母,又怕桐母沉心,赶紧劝解。“建斌、樱花是她的娃娃,难道桐童就不是,是石头缝里奔出来的不成?还有你们呢!当初,我就怕桐童在外面受罪叫你们打几个钱过去,你们呢,你们个个都是铁公鸡拔毛,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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