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屋走来。
里屋不比外面,少了几分不甘和抱怨,倒添了几分欢笑的气息。女人们会心的笑声传出来,使整个里屋到处充满了欢乐充满了热情洋溢的气氛。随着一阵“叮叮当当”的切菜声过后,又是一阵女人爽朗的笑声,然后那阵“叮叮当当”的切菜声又响了起来,充斥着小屋的每个角落,仿佛它从来没有停止过一般。桐童放眼望去,除了本族的亲戚,其他族的人也来了不少,还有很多人他从来没有见过。“这是我大哥,也就是你大爹家的娃娃,老二,叫桐童。刚才你见过的那个是老大,叫建斌。”桐心柱的媳妇王氏见桐童向他那边走去,赶紧给她旁边的其他族人——一个五十开外的中年妇女介绍桐童。“哟,长得蛮秀气的,像个女娃娃一样。今年多大了,有没有对象?要不要嫂子给你介绍一个?”那妇女听见王氏这么介绍桐童,赶紧把桐童拉得离自己近了些,端详了半天,这才朝桐童开玩笑。桐童被她这么一问,脸上又显出不好意思的神情来,脸也红了,举止更不自然了。“哪啊?!我们家桐童还在上学呢。——人家将来上大学毕业后,再找上一份体面的工作,不像咱们在黄土堆里拣这几个辛苦钱,所以他还能看上咱们这的女娃娃?!你要是真做好事,你就给我们家的嘉家、嘉兴说上个对象,我就谢天谢地了。”那妇女听了王氏的话,脸上显出恍然大悟的表情来,意味深长地看了看桐童几眼:“原来如此!——既然婶婶这么看得起我,这事就包到我身上了。只是有一件,事成之后,您老一定要给我吃猪头肉(陕北有一风俗,凡媒婆一定要吃了两家的猪头肉,这门亲事才可以算上是成了。)啊!”“放你娘的臭屁!老娘什么时候亏待过你!按理来说,你吃老娘的东西还算少吗?!只要事成了,甭说一个猪头肉,就是十个百个也是不成问题的。就怕你孙子还没吃这猪头肉的命!”王氏大笑。那妇女听了王氏的话,脸上又白了一阵,便沉默了。桐童见她们话不投机,于是准备提脚再到其他地方走走。谁知还没走几步,他就与一个二十五上下的女孩撞了个满怀。他倒没什么,只是那女孩被撞得后退了一步。“对不起,大姐!撞疼了没有?”桐童满脸通红,吞吞吐吐地道歉。“没事,我还好,你呢?”女孩亦红了脸。“念书都念糊涂了!你怎么能叫她大姐,她还要叫你一个叔叔呢!”王氏一听他们的话,赶紧在他肩上打了一拳,笑着大骂。桐童诧异地望着王氏,半天也说不出话来。“别看她比你大,他其实是你的小侄女呢。她就是你嫂子家的大女子新荣。今年二十五,刚结婚。因为你还在上学,没时间参加她的婚礼,这不就出洋相了!”王氏看着还在愣神的桐童,笑盈盈地向他解释。桐童听了他二妈的话,脸又烧了起来,本想说什么,可话到嘴边又说不出来,只是嘴唇干动了几下,羞得赶紧提脚就走。王氏见他这股怂样,又同新荣妈笑了。
“这也难怪桐童这股怂样。一下子冒出来这么一个侄女,摊在谁身上,他也是这副德行。不过话又说回来,咱们这些本家近几年来走动的也太少了,大一点的人还可以互相认识,像桐童这些小不点满年四季都不出个门,这么生疏也是情理之中的事。你也不要太在意了。一般人看了桐童这架式,还以为我们这家子人目中无人了。——哪有的事!只是有一件,桐童这怂娃娃也太胆小了,一个黄毛丫头这样就把他吓成那种怂样了,以后要是有个媳妇,他孙子不就成关公了?!”新荣妈听了王氏的话,脸上也有了笑影,问她女儿找她有什么事。新荣看着桐童渐渐远去的背影,觉得她以前在什么饭馆见过桐童,只是一时半会儿又想不起来,只得望着桐童的背影发怔。新荣妈见她女儿这般模样,赶紧暗暗把她拧了一下,新荣这才回过神来,笑着同王氏打完招呼后借口有事匆匆走了。突然,王氏按着新荣妈的胳膊,笑得直发颤,等她笑够了,这才密密地对新荣妈说:“别看桐童这样,现在都变不少了,像以前那小子这种洋相我们都见的多了,都不觉得是什么稀奇事了。记得有一件事,还是嘉佳给我说的。大概是桐童上初二的时候,有一次,桐童不小心把他们班一个女孩子手中的橡皮撞到了地上,那混小子一时涨红脸没话说了,赶紧把橡皮放到人家女娃娃的手上,没头没脑地说了一句什么‘你的手怎么冰凉冰凉的?’,人家女娃娃听了,臊得跟什么似的,哭着给老师告状去了。现在那臭小子还变得好多了,要是他在拉着你娃娃的手再说这么一句精样话,这倒有好戏看了。”说完,又抓住新荣妈的胳膊笑成一团。新荣妈见王氏笑成一团,也笑了,末了还加一句“还有这种娃娃呀,这真是。。。。”。
“ 看把你婆姨笑的!小心笑得把腰闪了!童娃子胆小你还要编排一场!你婆姨小心闪了腰!话还是这么毒!”江氏见王氏笑成这样,不由地打了她一下,赶紧给新荣妈解释:“童娃子什么都好,就是忒胆小了些。——就是因为胆小不知受了多少闲气,你大妈没少骂他,现在倒好,还有这么一个半憨憨二妈背地里这么编排他,让谁看了心里不舒服。人家娃娃还带也是上过学的人,心也没你这么窄,也不计较你了,要是你们家嘉佳让你编排成这样,还不晓得要闹成什么样呢!”“就你老妖精好!还不好好干你的活,在这放什么臭屁!大不了人几岁,倒开始学会教训人了!”王氏斜了江氏一眼,毫不客气地反击。江氏听了她的话,又摇头笑了笑。“话也不能这么说。大不了几岁也叫大。你没听说‘老嫂如母’这句话?她比你大,人家说你,你受不了也得受,人家有资格说你哩!”桐少龙的媳妇见她们玩得这么热闹,也跟着掺和。“那都少不了你的臭嘴,这又关你臭婆姨什么事,轮上你在这里发丧。”王氏见赵氏帮她三嫂子说话,赶紧又对赵氏说,“依我看,那‘老嫂如母’这句话套在咱们老人身上最合适不过了,其他的还不够格呢!”“四嫂子,照你这么说,咱们两个究竟是谁当谁的‘母’呢?”桐疡柱的媳妇刘氏听了她们的话,也跟着附和。“我当然是你‘母’了!咱俩的岁数,虽然你比我大一个月,但少龙比疡柱打了整整四岁,我的资格有比你老了不少,你理应尊称我一个‘母’了!”赵氏和刘氏平日里本就不睦,如今又见她这么出言不逊,自然要争争替自己出气了。“这句话我可就不怎么爱听了。人不能说年龄大了就资格老,也不能因为自己的男人年龄大了就说自己资格老。这横竖也有个‘理’在!我看人家尊重你在心里,你们这么夸自己说自己资格老,你们就资格老吗,我看未必!你少龙家怎么可以这么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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