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初七清晨,李璟接到了周弘祚的临死前写好的奏疏,心情久久不能平复,起身向殿外走去。陈忠在后面喊道:“陛下,衣服,衣服。这大清早的,是要去哪啊?早膳还没用呢。”
到了地方,陈忠一瞧,原来是昭庆宫,通常称东宫。“陛下驾到。”
李景遂和王妃听罢,很是惊讶,没想到李璟会来,赶忙出来接驾:“臣李景遂叩见陛下。”
“三弟不必多礼,起来吧。”
二人到屋内落座,王妃亲自奉茶,随后便退下了。“大哥,这么早来,有什么急事?还没用早膳的吧?我吩咐他们去做。”
李璟言道:“不必那么麻烦,你这有糕点吗?随便吃点就行。”
“糕点倒有,你去告诉王妃准备一些糕点。”婢女应声出去。
李璟表情凝重地问道:“舒州失守了,你知不知道?”
这部小说里我认为李景遂最惨。作为皇太弟,本来是等着当皇帝的。可是李璟只比他大四岁,正是壮年,一时半会死不了,所以他自然就没希望了。其二,李景遂本来不想当继承人,是李璟死乞白赖的让人家坐这个位置,还要管一大摊子破事。其三,后来人家辞去了皇太弟,回到自己的封地当王爷,这挺好嘛。可是李璟的长子李弘冀不放心,老觉得三叔会回来抢皇帝的位子,干脆把李景遂给毒死了。你说李景遂冤不冤,找谁说理去?
当皇太弟就够烦的了,还正好赶上两国交战。李景遂作为南唐王朝二把手,什么事都得管,再大的难处也得忍着,一肚子苦水没处倒哇。“我也刚得到消息,本来想吃过早饭再向大哥汇报,没想到大哥就亲自过府了。”
李璟从袖子里掏出一份奏表,递过去言道:“看看吧,这是周弘祚写的。”
李景遂看罢,心里也不是滋味,也不知说什么好,思量了一会言道:“他们周家父子三人,都是栋梁之才。为国而死,称得上满门忠烈了。听说他是投水而亡,死的很悲壮。”
“是啊。从宫里拨些钱,抚恤一下家属。如果有子嗣,让吏部安排一个官职。朕要对得起周弘祚的在天之灵啊。”
李景遂点头答应,接着不情愿地报告了战况:“大哥,刚进三月,战争形势对我们大唐很不利。初三,光州失守,刺史张绍逃跑,监军张承翰投降。初四,舒州失守,周弘祚殉国。还是这一天,蕲州(今湖北蕲春县,李时珍的故乡)守将李福杀死了知州王承隽,出城投降。接二连三的战败,文武百官心里都不踏实。”
李璟拿起一块糕点,咬了一口轻轻地嚼了嚼,若有所思地言道:“看来二次和谈,刻不容缓啊。这样,陈忠,你去传旨,让孙晟、王崇质明天就起程去寿州。”陈忠刚要出去,“慢着,你让从嘉代表朕,请他们两个人吃顿饭,算是朕给他们饯行了。”
李景遂从柜子里拿出两份奏表,递给李璟。“三弟,这是什么?”
“大哥看过就知道了。”
李璟浏览一遍,明白了大概意思:“三弟,这是你要举荐的人?柴克宏?我好像有印象,他应该是河南汝阳人吧?是大将柴再用的儿子,对吧?”
“大哥说的没错。他父亲柴再用,是一员猛将,我们也都见过,咱们都在吴国当过官嘛。可惜在爹爹建立大唐之前就去世了。柴克宏,在我们大唐当过州县的小官。”
李璟拍着桌子,回忆道:“哦,我想起来,当年有人说他一直没有升官,后来还是我亲自任命他为抚州刺史。他好像没怎么打过仗啊,能行吗?”
“实话给大哥说吧,这两份奏表让枢密副使李征古给压下了。我多次问他,有没有合适将领,统兵御敌?他这才把奏表拿出来。大哥你看,这一份是柴克宏毛遂自荐,表示愿意战死沙场。这一份是他的老母亲写的,说柴克宏有他父亲的遗风,请求让他出兵打仗。如果战败了,情愿满门抄斩,以谢天下。”
大家可能有疑问了,枢密院和兵部都管军队,有什么区别?打个简单的比喻吧,枢密院相当于现在的中央军委,负责大的决议、作战计划、下达作战命令、调动军队等等。兵部呢,相当于国防部,掌管军人的档案、军籍,执行命令、征兵入伍、测绘战图、研发武器等等。
李璟感慨道:“柴克宏的母亲不简单啊,德比孟母。好,就是他了,让他来京城。朕封他为右将军,让他去解常州之围。希望他能一战扬名,大破吴越。”
临近中午,李煜站在郡公府等候孙晟、王崇质,远远地看见了,笑迎道:“你们二位总算来了。”
二人见状,急忙上前赔礼:“殿下恕罪,让殿下久等了。”
“无妨,无妨,进府吧。”三人到了厅堂,分宾主落座。李煜亲自为二人倒满了酒,言道:“陛下身体不适,由我代替,给二位饯行。”
王崇质提议道:“这一杯酒,我们共同祝愿陛下,圣体安康、江山永固。”
“来,动筷子。菜肴欠佳,怠慢二位了。”
孙晟知道这是李煜自谦的话,所以他要把话说圆满了。“哪里,哪里。陛下和殿下都客气了,出使周营,本是我们作臣子份内之事。殿下又亲自饯行,我们真是受宠若惊。”
李煜笑道:“孙司空、王尚书,你们此去任重道远,身系我们大唐的安危。牛二,换大杯。来来来,我给二位斟满,这一杯我代表陛下敬你们。祝你们和谈成功,我们静侯佳音。”
二人起身言道:“一定不辜负陛下和殿下的厚望。”
“坐,坐,不要拘束。尝尝菜怎么样?我知道孙司空是北方人,特意让厨子按照北方口味做的。”
“让殿下费心了。”
“应该的。王尚书,你也尝尝。明天你们就要起程了,我在府上给你们饯行。等你们和谈回来,我还在这里给你们接风。”
二人放下酒杯,连连谢恩。可李煜没有想到,谈判并非一帆风顺,而且还出了人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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