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匡胤有些疑惑,问道:“此话怎讲?”
“将军能否后撤?”
副官显得很生气:“皇甫晖你疯了吧?你们一路败退,眼看就死到临头了,还让我们后撤?亏你说的出口。”意思说是说:皇甫晖你有病吧,赶紧投降就完了,别在这啰哩八嗦,磨磨叽叽。你一投降,我们就好交差,你也算解脱了。这对你也好,对我们也好,大家好,才是真的好。
皇甫晖根本没有理睬这名副官,接着言道:“赵将军,你们后撤。容我整顿兵马,出城列阵。咱们在城下大战一场,生死各安天命。不知将军敢不敢答应?”
副官劝道:“将军,万不可中了皇甫晖的圈套。他分明是想拖延时间,万一我们后撤,他不出城怎么办?将军要三思啊。”
老赵也没有回答副官的话,拱手言道:“赵某也敬佩将军是当世英雄,你的请求我答应。全军后撤三里,列阵等候。”
皇甫晖作出这个决定,见姚凤也不劝阻,感到一丝不解,问道:“先生这次怎么不劝呢?”
“唉!说句实话,将军打与不打,这滁州也守不住。一是刺史王绍颜弃城逃跑,人心涣散。二是仓库里粮食不够。三是没有足够的御敌器械。这就是天意啊……”
皇甫晖没有说话,拍了拍姚凤的胳膊,率部出城去了。
两军刚列好阵,赵匡胤俯下身子,抱住马脖子,挥着利剑,大声言道:“我今日只取皇甫晖,尔等都不是我的对手。”
皇甫晖刚要拍马迎战,老赵早已到达眼前,很不幸被砍中了头部。皇甫晖感到一阵疼痛,慌忙用手捂住,随后一看,鲜血淋淋。好在伤口不深,继续和老赵厮杀了起来。
老赵不由地赞叹道:“真英雄也!”二人大战了十几回合,不分胜负。突然老赵的马惊了,这个机会让皇甫晖逮着了。他紧跟着老赵的马,看准时机就要下手。谁想老赵身子向后一仰,右手挥剑又刺中了皇甫晖的左臂,又顺手砍伤了马的后腿。马一时失去了平衡,皇甫晖从马上摔了下来,被老赵的士卒拖走。
这下可不得了,皇甫晖的士卒纷纷扔下兵器投降了,姚凤也无可奈何地打开了城门。
赵匡胤进了滁州,命令全城张贴告示,安抚百姓。次日一早,就去看望被关押的皇甫晖。
“皇甫将军,得罪了。我大周皇帝乃千古明君,文武双全,恭俭仁爱……”
皇甫晖冷冷一笑,反问道:“是吗?仁爱?难道率领大军领侵略别的国家,也叫仁爱吗?”
老赵一时语塞,随后辩解道:“只因你们江南夜郎自大,僭越称帝,独霸一方,无视中原。我主念边陲不归王化,百姓生于水火,心于不忍,故率兵南下拯救。”
“难道赵将军此来,就是向我夸耀你主的功德吗?”
赵匡胤隔着牢门坐下,摇了摇头笑道:“不不。赵某只想对将军说几句肺腑之言。今生能够结识将军,实乃幸事。俗语道,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以将军之才,在江南做官,实在是委屈了。我主敬重人才,招贤纳士。将军若能归顺我大周,必会官居高位,施展平生的抱负。”
皇甫晖理了理头发,盘腿坐下,问道:“赵将军是来作说客的?”
“可以这么说。英雄惜英雄,赵某也是为将军的未来着想。我可以写封信,向我主推荐你。”
“多谢将军好意。我只问你一句话,如果今天被俘的是你,你是否愿意归顺我们大唐?”
赵匡胤被问得十分尴尬,结巴半天就一个字:“这……”言罢,失落地离开牢房。走到门外仰天感慨:“天下似皇甫晖者,又有几人?此人必定殉国,我不及也!来人,把皇甫晖、姚凤押到寿州,交于陛下发落。记住,一路上好照应,不许虐待!”
“将军放心,保证不出任何差池。”
两日之后,赵弘殷领着援兵赶到了滁州,正是半夜。“快开城门!”“城下何人?”
“我乃马军副都指挥使赵弘殷,奉命前来增援。”
守城的官兵顿时客气起来:“哦,原来是老将军。夜里看不清楚,请恕罪。老将军稍等一会,我们去请少将军出来。”
赵匡胤听说是老爹来了,也不敢怠慢,三步并作两步行,到达了城楼。众人都以为能够进城吃碗热粥,睡个美觉,却不料听到了这样的回话,心顿时拔凉拔凉的。
“父亲大人一路奔波,甚是辛苦。本应打开城门,迎接父亲进来,可孩儿不能这样做。”士卒们一个个不知所以然,“父亲恕罪。天下最亲者,莫过于父子。然而开启城门乃大事也。国家有规定,夜里不能开启城门,孩儿不能知法犯法。请父亲原谅,等天亮以后再进城。”
赵弘殷听罢,并不恼怒,欣慰地言道:“国家制度,自然要遵守。无妨,今晚为父和将士在城外宿营,你去忙公务吧,不必挂念。”“多谢父亲。”
二月十一,柴荣拿着李璟的书信,向范质言道:“李璟亲写此信,表示愿意向我大周进贡,希望朕能就此罢兵。笑话!朕岂为钱财而来?”
“陛下打算怎么回复?”
柴荣显示出乱世枭雄,一代帝王的豪气,很是不屑:“不回复,杀杀他的傲气。朕倒要看看,江南还能撑多久?”
宦官奏道:“禀陛下,赵匡胤攻下了清流关和滁州,并且活捉了皇甫晖和姚凤,派人押送而来,请陛下发落。现已经被关押起来,不过他身体多处受伤,其中头部和左臂伤势严重,却一直不肯用药。”
“传旨,让太医去察看伤情,赶紧医治。”柴荣转过头来,看着范质。“皇甫晖若能归降朕,则我大周又多一虎将。”
柴荣这回的如意算盘是打错了,热脸贴了个冷屁股,人家皇甫晖根本不买他的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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