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事儿来得太突然,还在半天的工夫内就因为这事儿闹得鸡飞狗跳剑拔弩张,这会儿屋子里就剩下他们俩和肚子里这个被亲妈无视了俩月之后还差点儿被亲爹杀了的孩子,哪怕到现在这亲爹还是态度不明,哪怕眼下只有她一个人能说能动,但这也勉强称得上是一家三口在一起了。
那颗东窜西跳了大半天的心脏终于消停了下来,彦卿恍惚觉得北堂墨把她从睡梦里戳醒的一幕好像已经是好几天前的事儿了。
如果时间是溶剂,情绪是溶质,那从今天大清早到现在搅合出来的这溶液明显是过饱和的。
他一时半会儿醒不了,她刚好有足够的时间稀释一下这些满得乱得跟高三学生书桌有一拼的情绪,以保证能按照北堂墨的要求在他醒来的时候能心平气和地跟他讨论孩子的问题。
她走的时候他是淡淡定定地躺着,现在他还是平平静静躺着,平静得好像北堂墨先前说的那些什么撑不撑得过去的话都是胡诌八扯逗她似的,直到走到床边才发现他发际线周围满是冷汗,摸摸他贴身的衣服,也是湿透的。
一码归一码,被他气死也不能不管他。
掀开被子时彦卿才算完全相信北堂墨确实没吓唬她。南宫信在忍痛时生生把身下的床单扯出了几道大口子,这会儿昏睡着还死死攥着,彦卿费了好大劲儿才在他手里把已经扯成碎布的床单拽了出来。
冰肌玉骨发作最严重的时候都没见他这样,彦卿实在想象不出来北堂墨是怎么给他解毒的。
解开他贴身衣服时彦卿才一定程度上理解了部分疼痛的来源。
他苍白消瘦的身子上除了旧疤新伤之外还有一片片触目惊心的淤红。
彦卿的手轻轻抚过那些淤红,南宫信没做出一丝反应。
所有的埋怨在看到他这个样子的时候也就烟消云散了。
他活得不容易,所以不想让自己的孩子也活得这么难。
他不是不喜欢孩子,而是太喜欢孩子,以至于这孩子还没来到这世上他就已经为他考虑了全部,宁肯亲手杀了他也不愿意让他重复自己这样的日子。
那句让她打胎的话说得淡淡定定好像没心没肺似的,事实上他肯定是好受不到哪儿去的。
这么想着,彦卿觉得自己最后一分负面情绪也化成浮云飘走了,拿温水帮他擦净了身子,给他换了衣服,找绮儿来换了床单被褥,折腾完这些太阳都快把地球那一面照亮了。
他仍然没有醒的意思,只是身子冷得没有那么厉害了。
绮儿把一碗药端给她,她正愁着要怎么喂他喝下去,绮儿道,“姐姐,这是你的药……照贺先生的方子你该服药了。”
彦卿苦笑着捧起药碗,看着黑不见底的药汁下了很大决心才把碗送到嘴边,结果刚抿了一小口就差点儿吐出来,紧皱着眉头直吐舌头。
先前看南宫信喝药的神情跟喝水的时候也没啥差别,这会儿可算知道他怎么会偶尔耍个小心眼儿不愿吃药了。
他都吃了这么多年的药了,她不过是要吃几个月,就算为了让他没理由否决这个孩子她也得乖乖吃下去。
一碗药一气儿灌进去,彦卿这么一个喝惯了不加糖不加奶的黑咖啡的人也hold不住了,漱了两口水赶紧往嘴里塞了一块儿蜜饯。
绮儿等彦卿表情不那么纠结了,轻声道,“姐姐,四殿下让人送来了一叠折子。”
怎么这熊孩子也学会拿这一手来找事儿了?
“他不知道王爷现在批不了折子吗?”
绮儿点头,“我已在传书里告诉四殿下了。”
彦卿瞬间意识到一件事,“那你也顺便告诉他我怀孕了?”
绮儿摇头。
彦卿刚松了半口气,就听绮儿道,“没有顺便,是我另外传书特别说的。”
彦卿脑门儿上挂着几根黑线,“然后他就送折子来了?”
“是。”
南宫仕这一出肯定不是来火上浇油雪上加霜的,但这些政治门道她一时半会儿也猜不出个所以然来,突然想到家里还住着个多功能苦力,就坦坦然地对绮儿道,“送到二太子那儿去吧。”
绮儿明白彦卿的意思,都是当皇子的嘛,南宫信的这些公务北堂墨十有八|九是熟悉的,剩下的一二分连蒙带猜也就差不多了,这会儿找人代劳批折子的话北堂墨绝对是首选,但她还是略为难地道,“二太子若不肯收怎么办?”
“昧着良心可劲儿夸他。”
“……”
吃过晚饭彦卿很早就洗漱更衣上床躺在了他身边。
她记得他说过,一个人这么躺着很难熬。既然现在做不了什么有实际意义的事儿,能陪陪他也好。
彦卿侧卧在他身边握着他的手,凑在他耳边想到哪儿说到哪儿地跟他絮叨。
“北堂墨说你一时半会儿醒不过来,那我就当你听不见我在说什么了哦。”
“你就是听见了也要当没听见哦,北堂墨说不让我气你来着。”
“你要是气着了就说句话啊,忍气伤肝的。”
“我原来觉得北堂墨最缺德,今儿才发现他那点儿缺德没准儿都是跟你学的。”
“你比他缺德多了。”
“你就是缺德界的祖师爷啊。”
“你说你老早就琢磨着不要这孩子,还从来没跟我说过,你是不是觉得咱俩有孩子的可能性很低啊?”
“那你是觉得你有问题还是我有问题啊?”
“应该是你有问题。”
“不对,你根本就没这常识……你不会是不知道女人是怎么怀孕的吧?”
“算了算了,让你知道了也没用,怀都怀上了。”
“我都怀上了,你还真能狠下心把打胎的话说出来啊。”
“然后连句道歉的话都没有。”
“现在又把我们娘俩干晾在这儿。”
“你说你干的这叫什么事儿啊,缺不缺德啊。”
“你到底准备什么时候醒啊?”
“你就不想我吗?”
“好吧,我想你了。”
彦卿在他侧颈轻吻,慢慢吻到他脸颊。
他就在身边,她就这么看着他吻着他,居然还是有种全身每个细胞都想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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