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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白短篇小说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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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的阿山拦了下来。乱糟糟的头发,削瘦的下巴,皱巴巴的衬衫和破破烂烂的朋克式牛仔裤。是潦倒且疲倦的,只有不大的眼睛里还透着一股年轻和傲气。这个年轻男人带着职业性的笑容熟练的向她搭话,小姐,您好,能耽误您几分钟时间吗。她停下来,面无表情的看着他。他开始向她介绍和推荐一些化妆品,并给她一份美容店的宣传单。他说店里在搞活动,免费为顾客护肤,然后邀她过去尝试一下,说只要十分钟就可以。阿山那时是什么都做的,同时兼职好几份工作,为美容店推销商品并招揽顾客便是其一。他试图说服她接受自己的邀请,费了诸多口水。她婉言拒绝了,转身离开。走了几步远,却又见他追上来。她皱了眉,说,哎呀,你烦不烦,我说了不要。他却笑,这笑容和刚刚的却又是不同的,他说,我认识你。

    他们是认识的,她的一个大学同学和他曾经是一个乐队的,她们音乐系的学生和一些酒吧乐队走的挺近,偶尔一两次聚会,她去参加了,因此也见过他几面。

    后来他就常常往她工作的书店跑,再后来就慢慢的在一起。中间的过程也没什么激情和浪漫,都是平平常常混饭吃的人,互相照应扶持着,也就平平淡淡的谈起了恋爱。

    阿山是那种骨子里有点自私冷漠的人的,深通人情世故。大部分时候都在为生计奔忙,也没多少时间给她,她也不怨,只是偶尔提醒他加衣晒被。有时候也去阿山租住的地方,为他整理房间,洗洗衣服,天晚了在那过夜,她睡床上,阿山就打地铺。都已经过了风花雪月的年纪,都是愿意平静的,也不说爱,沉默的接吻,拥抱,靠在一起睡觉。

    有那么一次吵架。在德森,几个醉酒的家伙把阿May叫了过去,先是言语调戏继而毛手毛脚,阿May是咬着嘴唇不让眼泪掉出来的,她回头看了在舞台一角木然的拨着吉他的阿山一眼,咬咬牙仰头喝光了那帮人逼她喝的那杯酒。那些人不依不饶,拿了整瓶给她,她依旧喝了,喝完后就跑去洗手间,大吐特吐。眼泪就啪啪的往下掉。阿山跟了进来,递给她纸巾和水,他说,你委屈什么?你以为你靠什么吃饭?她擦了泪,漱了嘴,不答话,阴沉着脸走出去。

    当晚就吵架了,摔了很多东西。后来她回想起那次吵架,觉出自己是傻的,过于稚气。她并不恨自己受了屈辱,她恨的是阿山的无动于衷。阿山问她,那你想要我做什么。她就顿住了,沉寂了下去,仿佛突然丧失了语言能力。是的,其实是她错了,在现实面前,所有的傲气和尊严都一钱不值。你是大学生,你会弹钢琴,那又怎么样?你只是一个女人,一个贫穷的女人。那夜她在阿山怀里哭的很厉害,似要把一生的眼泪一次性用完,以前的,往后的。阿山抱着她,是不说话的。

    她知道阿山其实是爱她的。他从不碰她,在无数个在他家或她家的夜里,他都不碰她。他说,你还是漂亮的,纯洁的,如果哪天你找到一个有钱的男人,我会让你走。

    话是有几分刺耳的。但是,在所有的婚姻和爱情中,哪个敢说是与物质无关呢?多多少少都是有些关系的。衣尽可以陋,饭却不可不吃的。哪怕明天会一起饿死,我还是要和你在一起,那是孩子话。有些女子甘愿嫁入贫家,只是因为她们的爱情物质需求少,但再少,也是有的。

    阿May骨子里是有几分清高的。带一点艺术家式的傲气和天真。尽管做了个玲珑心思,百转手腕的世俗女子,心底那一点点冰晶,总还是有的。诚然纯粹的爱情是极少的,再少,却也该算有的。况且,谁又敢说哪个物质的婚姻爱情里没有一点真情呢?多多少少也都是有一点的。有些自我安慰的意思。

    也许正是因了这份清高,阿May才会拒绝林和的慷慨。爱情和物质连在一块,多少也算是卖了,卖就卖吧,就是卖,卖给谁不卖给谁,那还是她说了算的。他也不要以为他就吃定了她。

    还有就是,也许,她是有一点点,爱他的。

    天色渐暗的时候,阿May租住的公寓全从远处打来一束车灯,光渐行渐近,最后停在了这所老房子的门口。阿May的高跟鞋从车门里伸出来,顿了顿,然后依旧踩着“啪,啪”的声响摇进了公寓黝黑的铁门。在她转身之前,他是拉了一下她的手的,无声的,她浅笑了笑,说晚安,然后抱着她的鞋子款款摆摆的离开。过道里的灯有些幽暗,弄得她有些昏昏沉沉的。她独自踩过仄暗的楼梯,开门,进屋,躺到了床上去。依旧是昏昏沉沉的,有浮在半空的感觉。她跟他去了诸多地方,玩的倒也尽兴,只是脚腕都有些酸麻了。她想自己也许是累了。耷了眼皮,是有些想睡觉的,但神经是异常兴奋的,细胞一个个都在皮肤下恬噪不安。她想起他白天时和她在一起时脸上始终的笑,想起他为她披外套时温柔的眼神,想起刚刚拉住她手的手。呔,他可真是风流。一整天里尽道貌岸然了,话里也故意持重着,末了竟来了那么一手。她爬起来到洗手间洗了把脸,拿了毛巾细细的擦着,一个抬眼,看到笑意嫣然的镜中人。你笑什么。她虚咳了一声,心也渐静下来。

    手机响了起来,她啪嗒啪嗒的跑去接。

    喂?……喂。她心里一悸。我想你了。他说。你在哪儿?她低声问。还在窗外。她走几步过去拉开了窗帘,看到黑色汽车仍停在外边,只是车灯灭了,依稀可见有一个人正依着车子打电话。扑通,扑通,扑通。心脏在一瞬间是跳快了的。我下去。她按了电话慌慌张张的往下跑。蓦的撞在一个人怀里。

    她拥住了他。低声问,怎么在这里。等你,他说。我想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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