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6年12月24日天气晴早晨六点
灰白。
从早到晚。冬日的天空一直这样沉默的颜色。
阴冷的风和懒散散的云朵飘来荡去。
世界空寂。
独自蹲在阳台上抽烟。一根又一根。身上是已经一周未洗的皱巴巴的羽绒服。这是我和女朋友分手的第五天。我失业了。因为我上司的女儿甩了我。
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蹲着的姿态。很低很低。卑微而沉寂。一种防御的气场。有时我们肚子饿、或者胃疼,我们就蹲着。炸弹来了也蹲下来,遇到劫匪和警察有时也要蹲下。很久以前,我们也为蚂蚁或者小花蹲下过,那是过去。
蹲下的时候我清醒的感受着自己的渺小。我喜欢这种清醒。
清醒着的痛苦比凑合着的幸福好。因为起码不会看起来很蠢。
一米七一,五十三公斤,我,陈一,一个贫穷瘦小的男人。我有三个女朋友。
女人也是一种财富。
一夜未眠。我就这样裹着羽绒服在狭窄脏乱的小阳台上蹲着。慢慢抽光吴非买给我的烟。凌晨的时候起身去煮了桶泡面。喝了两杯白水。
失眠不为什么。仅仅是拒绝睡眠。
我喜欢黑夜。风呼啦啦的在阳台上刮来刮去。而冬日的白天只有半死不活的太阳。脾气冷淡的散发一点点薄光。
凌晨的时候我接了两个电话。
一个是我大学里的女朋友吴非,她说,“你去死吧。”声音镇定冰冷。
一个是丁珰,她带着哭泣后的浓重的鼻音怯生生的问我,“你,还爱我吗?”我对这个害我失业的小姑娘说,“爱啊。”
我在等天亮。天亮会有一个女人来给我送饭。新的一个。写到这里。
2006年12月30日阴雨早晨六点
持续的失业中。
冬日的冷雨稀稀疏疏的下着。空气中是浸入骨骼的一种潮湿。城市像座冰冷的巨大机器,日复一日的转动运作着,人类、汽车、狗、店铺、喧嚣声和沉寂声终年重复运转。
只有我被搁置。
像一颗余出来的螺丝钉,被废弃在热热闹闹运作着的机器旁边。落满灰尘。
昨天丁珰又打电话来。
她说,“亲爱的,周末我们一起去看电影吧。”如此甜美可人。完全想象不到,半个月前她当着吴非的面一耳光甩到我脸上的凶狠的样子。
我说,“恩,什么时间?”
挂了电话,黎一问我,“谁呀?”
我微笑,“一家公司,通知我周末去复试。”
“啊?好耶!”她兴奋的跳到我怀里用力的亲在我的脸颊上。
她说,“努力工作哦,赚钱养我。”
我亲亲她,说好。
周末我要去?无可厚非那是一个待遇丰厚的公司。看心情吧。
2007年1月6日天气晴早晨六点
心情糟糕的一天。
昨晚独自在“space”喝闷酒。摇摇晃晃的出门的时候,迎面恰好走来吴非喝另一个男人。
我们彼此面无表情的擦肩而过。然后她忽然一声惊呼,扭头对我破口大骂:流氓!
她无限委屈的对搂着她纤腰的男人说,老公,他摸我屁股。
于是我在“space”门前被吴非的新男友揍得鼻青脸肿。
最后吴非蹲下来拽起我的衣襟,大大方方的赏了我两个耳光。真酷。像我的女人。
我醉眼迷蒙的抬头看她,微笑,问,“硌手么?我太瘦了……”
然后她哭了。好像是哭了那么一滴眼泪的。哭了么?我不确定。
哭泣吧,哭泣有利于健康。
我吐的一身秽物。真脏。
2007年1月13日天气晴早晨六点
黎一打电话说这个周末不来了。
这个十九岁的小女生在隔壁城市的大学读二年级。我们从网络认识。
忽然有一天她出现在我的面前,说爱我。
我想她只是寂寞。
大部分时间我总是在有意识的拒绝寂寞,因为寂寞会像小虱子一样吞噬理智。
不过世界上有些东西不是sayno就会真的离你远去。有时寂寞像不可抗拒的生理现象。它定期发作。这个冬天如此清冷沉寂,这个城市如此喧闹骚动,而我是一个失业中的男人。
确实,黎一出现的恰到好处,所以我愿意伏下身轻轻吻她,也说爱。
好吧。天亮去买保险-套。丁珰或许回来。她该为我的失业付出代价。
还有那一巴掌。
还有……那戒指,吴非把那个三千八百六十块的戒指扔进了马桶。
吴非。
2007年1月20日微雪早晨六点
今天黎一做的红烧茄子。
不,是昨天。
天还未亮,但已经是新的一天了。
黑夜总会模糊对时间的触觉。它不怀好意。
总之,红烧茄子非常好吃。黎一系着围裙在厨房刷碗的时候我忍不住走过去从身后轻轻抱住她。
我们接吻。唇齿间溢满着红烧茄子的味道。
“黎一,你让我想要结婚。”
“不介意我是性冷淡?”
“那我就一辈子不做-爱。”
“傻瓜”
这个十九岁的性冷淡的小女生。我从不碰她。因为每次我刚开始解她胸衣,她就会哭。
她微笑着擦泪,“哎呀,对不起,眼泪就是忍不住……”
我轻轻的抱着她,“害怕什么?”
我从不碰流着眼泪的女人。男人应该让女人快乐。
我从未让女人不快乐。我从不坚硬冰冷,也不恶言相向,永远温和,极有耐心。有时候她们悲伤,因为她们自己想要悲伤。她们给予自己那样的境地。
女人应该被男人宠爱。大部分时候我宠爱她们。她们却从不宠爱自己。绝大部分女人对自己不好。她们寄希望于男人。
最初的时候,我也等候爱情。等待一个人来。相对一生。
黎一会是个好妻子。
可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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