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多的乱臣贼子,而且,看样子,似乎还不仅仅只是一路,他们的目标,是冲着皇上来的!
想到这一点,梁九功死死地趴伏在车壁边缘上,不敢再动弹。
康熙则冷哼一声,声音之中充满了肃杀之气:“来得好!朕倒要看看,究竟是哪些人想要刺杀朕!”
下一秒,他把帘子猛的一掀,从车里探出了头。
一旁的梁九功吓得嘴唇直打哆嗦,连忙叫道:“皇上,您贵为九五之尊,乃天下之父,不可以身犯险呀——”
然而,这一刻,康熙却看到了让他血脉贲张的一幕:十几个人围到了尚未到达自己身边,还在半途中的承祜的身边,承祜虽然奋力拼杀,但对方有备而来,又招招狠辣,不一会儿,承祜的左肩处和右肋骨下方便挂了彩。
鲜红的血色在这纯白的雪地上氤氲开来,是如此的美丽,又是如此的触目惊心。
“快!快去救太子,别管朕了,快!”
原来,那些人见康熙周围布防严密,久攻不下,便选了相对容易,周围又正好没有救援的承祜下手。
康熙眶疵欲裂,极度的愤怒如同炭火似的在他的脑海中噼噼啪啪地爆裂开来。从小到大,他未曾打过未曾骂过,甚至连一句重话都舍不得说的太子,居然就这样被伤了!而在这个时候,居然还没有侍卫能够将那包围圈打开!
在怒极的同时,康熙心头又蓦地生出一种恐慌感,一个无比清晰的念头以惊人的速度袭上了康熙的脑海:也许,他会失去承祜!
这个念头,让被周围众多侍卫护着的天子无法忍受,他张开弓弩,对准那领头之人猛地拉开了弓弦,那人被一箭射翻在地,一箭得手,康熙毫不迟疑,接着发了第二箭,第三箭……
承祜周围的人一个个地倒下,然而,他的伤势也越来越重,有几次,康熙看着马背上面色苍白,摇摇欲坠的承祜,都险险地咬叫出声来。
围着承祜的人眼见着周围同伴们一个个倒下,相互交换了一个颜色,毫不迟疑,几人迅速地围上前,用粗大的麻绳将承祜绑住,然后狠狠地一鞭打在马屁股上,迅速地朝着远处逃逸。
康熙急怒攻心,双手死死地攥住弓箭,又想拉,却发现——手头没箭了!!!
这时候,那些乱党们仿佛得到了什么号令一般,全体撤退了。
梁九功小心地凑上前来,看着气得全身发颤的康熙,轻声道:“皇上,您的手流血了,先把弓箭松开……让太医过来看看吧!”
“朕不要什么太医!让人全部给朕去找太子,找不到人,提头来见!”康熙将弓箭往马车轴上狠狠地一摔,感觉头上一阵眩晕,险些站不稳,还是梁九功上前来扶着,这才没有跌倒。
“罢了。”喘了一口气,康熙这才稍微冷静下来些许,“马上到达离这里最近的府衙,然后命人去查探出,劫走太子的是什么人,有什么目的!务必注意,不要打草惊蛇,惹得那些人狗急跳墙,伤害到太子!”
“奴才明白。”
梁九功心知事情紧急,不敢耽搁,连忙一溜烟地前去传令了。
过得片刻,这对马队又开始行进了起来,只是速度比一开始来的时候快了一倍有余——而那辆车轮深陷雪地的御车,则被康熙等人暂时留在了这里。
现在,多耽搁一分,承祜便多一分危险,这车事后再让人来取也是一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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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肩和右肋处,钻心般的疼痛让承祜几乎昏厥过去,又有失血过多,他的面色很是苍白,意识也是模模糊糊的。
他现在,正被人抗麻袋似的扛在背上,头朝下的姿势,让承祜感到极度的眩晕与不适,那人跑得又急,路上碰到不少障碍物,常常撞上承祜的伤口,让承祜觉得疼痛难忍,却也只有死死地紧咬着嘴唇,闭目养神,试图晕过去或是凭借逐渐迟缓的意识来消弭这种疼痛感。
也许是因为认为承祜已经昏厥过去了,也许是因为觉得即使尚未昏迷,他也毫无威胁,带着他跑路的那五人竟然开始聊了起来。
承祜抿着唇,眯着眼,只觉得无限干渴,可偏偏,他的意识却总也沉不下去,于是,他无可避免地听到了那五人的话。
“……朱三太子已经等了很久了,可别让他老人家再接着等下去,要不,我可说不清会发生什么事……”
承祜垂着眼睑,恹恹地趴在那人的背上,迷迷糊糊地想着,朱三太子……是谁?
“……这下可好,将满清鞑子的太子抓了来,不怕跟他们谈判没有筹码!”
“……我大明复仇之日,就在此时!”
“等完事儿了,叫那狗皇帝也尝尝,自己亲人在眼前被杀的滋味儿,妈的!”
………………
眼皮越来越沉重,耳边好像有无数的嗡嗡声在鸣响,承祜努力地睁着眼睛,此时此刻,他的心里存着太多太多的疑惑。
然而,兴许是想什么不来什么。刚才怎么样都昏不过去,现在,他不想昏了,却反倒支持不住了。
呵,就这样吧。
承祜的嘴角扯出了一抹苦笑,在彻底失去意识之前,他只听得背着他的人狠狠地咒骂了一句:“直娘贼!居然这么快就追上来了!快,我们分头跑!一定要将这满清太子安然送回总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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