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建失金门厦门,损兵折将,与沿岸百姓对于郑氏的资助脱不了干系。
汉人百姓,心中终究还是向着明朝,向着汉人皇帝的,只可惜,覆水难收。
依照如今之势,即便推翻满清,却又如何?不过是造成另一场天下大乱罢了,朱明皇族的势力事到如今还剩几许?流民乱臣自立为王,分立割据,便又是无休止的混战……
承祜心下喟叹,何况,以他如今皇子之身,果真能做那倒大清大旗之人么?答案显而易见。是以,这也不过是一个缠在心头的念头罢了。
“大哥,你有心烦之事么?”身后,变过声的少年带着磁性的嗓音传来,而后,一双温热的手从背后扶上了承祜的肩。
承祜曲臂握上肩上那手,“人无远虑,必有近忧,不足为怪。”
过了今年的生辰,胤礽便有十五了,少年的模样有几分随了赫舍里皇后,生得尊贵而精致。因年岁渐长,身形逐渐拉得颀长,直到那温热的胸膛贴上了自己的背部,承祜才恍然惊觉,原来,那小小的孩子竟已长大。
“大哥,可是忧汗阿玛之所忧?”热气呵在承祜的耳畔,让他有些许的不自在,却也早已能淡然处之。
承祜不置可否,只模棱两可地答道:“此原是为人臣子的本分。”让承祜疑惑的是,他分明从胤礽的语气中感到了不悦。
“大哥总是这般敷衍我。”胤礽蓦地放开了承祜,“还有,汗阿玛之事,本用不着担心。他是百年难得一见的‘圣君明主’,自会处理好这些。指不定,将来这事还得作为他的功绩,被载入史册。”似是想到了什么,胤礽的嘴角地划出了一个细微的嘲讽弧度。
“你以为,皇上会如何处置此事?”
“该是到了招抚蒙古王公的时候了吧?”
听胤礽提及另一风马牛不相及的话题,承祜心中暗自诧异,却立时便明白过来,“他会照常出行?”
“而‘福建大败’,也会变成‘福建大捷’,为了稳定民心,也杜绝蒙古人生出些不该有的念头。”
对于蒙古部族的彪悍,承祜自然是心知肚明。在他还是朱高炽的时候,他的父皇朱棣便五次远征漠北,却始终无法彻底根除蒙古部族的威胁。所以,经历明仁宗、明宣宗之后,到了明英宗,才会有那场震惊朝野的‘土木之变’。虽说这变故来源于庙堂决策之失,但蒙古人的彪悍也可见一斑。
也因为蒙古的三万铁骑骁勇善战,让康熙忌惮,不得不年年招抚,不断地送公主与蒙古人和亲,以维持和蒙古人之间的紧密关系。但这种关系在承祜看来,却也是最靠不住的。
“走,随我去见见阿玛吧。”承祜一甩下摆,率先而出。
第二日,果真听到康熙下旨,前往盛京召见蒙古王公大臣,皇太子承祜和二阿哥胤褆随驾。
当胤礽的随驾请求被驳回的时候,他的脸立时又沉了沉,警告的眼神在胤褆身上转悠了一圈,才终究不情不愿地收回来。
回毓庆宫后,胤礽执着承祜的手,殷切道:“纵然想得阿玛器重,大哥又何必自请随驾去那塞外?大哥身子素来偏寒,如今塞外天寒地冻的,若是病了可怎么是好?”
有一个知冷暖的人在身旁,嘴上不说,心中终究是熨帖。有些事情无法与说与胤礽听,承祜心下略感愧疚,然意志却从不曾动摇。
承祜很少如此坚定,然而一旦他下定决心要做某事,旁人便再难动摇。
性格柔韧之人,往往会隐藏着刚强的另一面,一旦被激发出,便一发不可收拾。
“劳你费心了。”
“大哥……”胤礽迟疑了一阵,终是道:“胤褆此人,你不可全然信任,终得要……防着些……”
想着明珠在朝堂之上与索额图的对立,承祜心下明了,只是,不知为何,他总觉得胤礽的话语不止如此,仿佛还藏着另一层深意。
此时,忽听有人来报,索相请太子过府一叙。
胤礽眸光一闪,随即若无其事地笑道:“既是如此,大哥便去吧。索相此时来请,想必是有要紧事要与大哥相商。”
无论是朱高炽与杨士奇,还是承祜与索额图,二人之间总有一种说不出的默契,而胤礽这一世却隐隐被排斥在外,甚至他到现在,与‘索额图’的关系也仅仅是比其他皇子好上一些。
这让胤礽心中不是滋味儿,然而,为着不让承祜为难,他忍了,一忍便是多年。事到如今,规避之事已做得习以为常。
望着胤礽离去的孤傲背影,承祜喃喃道:“我总觉得亏欠这孩子良多……”该死的愧疚感!
“叔父刚从边境归来,别来无恙?”
“劳太子挂心,一切安好。”
眼见着索额图眼角的不虞之色,承祜心知必是《尼布楚条约》未能收回茂明安游牧地,遂道:“惜哉,我华夏大好河山,便生生地被分去一块,归了那俄国沙皇!然则,此乃时事所趋,汗阿玛想腾出手来,先对付葛尔丹,却又奈何?”
索额图却依旧锁着眉,突然,双手重重地拍在了案几之上,“哼!皇上无力制裁俄军,沙皇也未必有那能耐来应付我等!”
“此话怎讲,莫不是细作有什么消息传来?”承祜略感诧异。
索额图深吸了口气,收回手道:“如今,摄政者是彼得大帝的姐姐,索菲娅公主。”
“沙俄与我大清一样,限于内乱?”承祜的眼中陡然折射出犀利之光。
“不错。”
“汗阿玛是否知道?”
索额图不语,半响,方默默颔首,却补充了一句:“是在签订完条约之后。虽则皇上颇感愤怒,但条约已立,贸贸然撕毁不妥,加之东南海患又生,皇上便忍了,只做不曾知晓。”
承祜静默了半响,方意味深长地道:“历来边境之地,颇多争端。然而,无论进行多少场不痛不痒的战役,其结果,都只是暂时的。若平定内乱,若强化军队,若有强大的国力作为支撑,彼得大帝,何足惧哉!”
索额图喟然一叹,“为今之计,老臣与您也只能襄助皇上,稳定局势,再图发展。”
“索相,你说,若我主动请战于福建,皇上可会应允么?”
朱高炽虽体弱多病,不能打仗,但这不代表他未见识过战场。尤其是,他有一个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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