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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宗轻饮浅啜,闭目缓缓吐息。一记幽叹不觉逸喉而出。
游信移目姚宗,合上茶盖而赔笑着道,“如此香茗入口,阁老何故为叹呢?”
姚宗置下茶盏,把膝轻拊,道是,“元礼此叹,叹的乃是家国社稷啊。”
游信揖手,几分拜服,“阁老果是‘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游信惭愧!”
话毕,又惑然而问道,“只是,游信不知,方今‘世平道治,民物阜康’,阁老还忧愁什么呢?”
姚宗转眼看定游信,眸中犹有深意,直看得游信有那么一刻径避开眼去。
气氛,微有尴尬。
继听姚宗道,“今时楚家天下,‘豢文臣帷幄无谋,豢武夫疆场不猛’,何言‘世平道治’了!”
游信未敢正面相答,但忖着如何小心应对。
然其话尚不曾出口,先闻姚宗道,“在我姚府后园里,你也见识过了,便是一国之储君也竟那般交待无礼,轻薄处世,岂非是尽皆因自幼娇宠而致。”
话落便叹,“豢于富贵,安于顺境,又焉能轻得麟趾!”
游信闻之,顾左右而言他,“游信不才,当今楚家天下之势尚未能知,但安于洛邑城中,为我主公辅佐少主耳。
论及天之骄子,游信亦不敢妄言,惟幸家中少主倒还算得‘志拟龙潜,德配麟趾’。”
听游信提起敖显,姚宗显是几分赞赏,点着头,幽幽也道,“敬轩这个孩子确是难得。还记西湖初见,‘黼黻之衣,素绣之裳,一衣而王采具焉。’”
游信称笑,“阁老过奖。”
姚宗略有所思,俄而作问游信,“敬轩今时几度年华了?”
游信坦答,“方好二九,较黄妍小姐虚长一岁。”
姚宗又问,“可婚配否?”
游信呵呵一笑,“尚无婚配。”
姚宗点头,径直言道,“既然敬轩尚无婚配,而我黄妍也还云英未嫁,且难得两个孩子几分投缘,我倒是生了个想法,”
游信点头,侧首笑吟吟地恭听着。
聆姚宗道,“不若你此番回去禀明你家主公敖翊,道我敖姚两家结为儿女亲家,你看如何?”
游信一听,分明受宠若惊,当即起身,圈手一揖,道句,“阁老三思!”
气场忽而僵住。
姚宗声线一平,但问,“怎么,难不成你敖家嫌弃我姚家?还是嫌弃我妍儿配不上你家世子?”
“岂敢岂敢!”游信连忙摇头,对着姚宗一揖到底,解说道,“黄妍小姐乃是天之骄女,惊才绝艳,谁能娶得黄妍小姐为妻,岂止三生有幸!
然,游信所虑者,乃患当今天下已非轩辕一统,我们洛邑敖家早是随着轩辕一脉凋零而家道中落了,阁老如此安排,可不怕委屈了妍儿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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