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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月悠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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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黄昏时分,家家的炊烟,袅袅升起,山沟里像披上了一层薄薄的白纱,在风中飘向天际尽头。高原的山里人一年一茬,水分不足,田禾长的稀稀落落,人也没啥子心劲,早早收工了。

    饭后,村里人聚在一起,谈论着李兴及他提出的脱贫大计。

    农民是最讲得失的。秀花爹,大夫一手托着紫砂壶,在院子里摆着漫步,来回徘徊。自言自语:“要说李大年一个倒插门的女婿,祖坟咋就冒出青烟了?那个娃李兴,三年前眼看就到鬼门关,咋就遇上了好心人,还供了大学。这个娃也是的,念出书搞个好工作,给家里挣份工资,好日子不过,咋想到回到李家湾来,这不是一般人能抉择的事,看来这小子非同一般。古人讲:命大福大造化大,说不定他真能折腾出个啥名堂。这李家湾虽小,水不浅呀,这只蛟龙真要脱化了,将来李家湾的人看中的可就是李大年,自己真还抬不起头哩。自己赚了几个见不得人的钱,风水轮流转,真按李兴讲的,要不了几年,李家湾的人说不准都会发起来,到那时自己算个什么东西呢?”

    悔呀,悔不该三年前李兴患了重病,李大年向自己借钱治病,一念之差把人拒之门外,结怨于人。咋地才能把这结给解开?李大年这人,说软他比花岗石硬,说硬他又不与人结怨,难缠的很哩。大夫此人在人前冠面堂皇满,东拼西凑尽讲些鞕辟入理的滥词,其实一肚子花花肠子,前些年穷困僚倒, 尽拿正派人说亊,白天不下地劳作,装病修养,晚上偷青采黄不劳而获,正派人作一天活也只挣一斤粮食,他一亱间可以在田间摅少说不下三五十斤,反而议论社会主义这不好那不对,在他眼里一切都不对味口,唯恐天下不乱,没想到东方不亮西方亮,命运之神叩响了大他那阴暗的灵魂,他真可以大大例例旁无顾异的不劳而获了。这种人占了便宜还卖乖,他只想一人发家,对那些有本亊能赚銭和有超过他的潜在对象竭力排压,李下年就是他致力要踏到脚下的一个眼中盯,他不过一个小得可怜的一个暴发户,想为所欲为,独霸一方,他办不到,天下谁人也甭想办到,这不大夫一改往日那自以为是狂妄自鸣骄横,在盘祘自已的往后走向……按理你拐腾几个钱安份守已过日子不得了,显摆个啥?乡下的通病,天下也不乏其人……

    “老头子带带孩子,鬼念藏经似地唠叨啥?”老婆子一手托着又是鼻涕又是眼泪的孙子从门外走来:“不管人闲忙。”

    “哎呀,你忙你忙,你忙个啥么。唉,老婆子,你过来我有个话给你讲。”大夫招呼老伴。

    “没时间,你不看我忙的连放屁的时间都没有嘛。”

    “哎哟,儿子媳妇抱着电视看不够,你忙什么,操的哪门子闲心?”

    老伴拍拍衣服的前襟,望着看电视的儿媳妇说:“谁叫我是人家的妈,阴阳相隔一张纸,想把老的往死里使,你不干谁干?啥事?”老婆子似乎一肚子怨气。

    “你说秀花今年多大啦?”大夫问。

    “属牛的,也该二十三岁了,姑娘多大了你当老子的不清楚?”老伴答道。

    “我记得李大年那娃也是属牛的,他是农历三月初八生的,秀花六月初四生的,找个黄道先生给排个八字,看看是不是般配?”大夫说。

    “嗯?”老伴愣住了:“这半天你就寻思这事?你说能成吗?人家娃可是大学生,当初人家患病,向你借钱救命的时候你咋的对人家?现在有脸提这事,正月十五拜门神,早错过节了。”老伴忿忿的说。

    “看你说的,论人才,他儿子是有才,我闺女有貌。论门第,我有钱,他有啥?白送一个大姑娘,他还不知乐成啥呢?”大夫蛮有把握。

    “你咋突然想起这件事。”老伴有些不明白。

    “人没远虑必有近忧嘛,完了你到李家跟李兴妈套个近乎,探个风咋的?”

    “要去你自己去,我的脑袋没让马蜂给叮了。”老伴悻悻去了。

    大夫哼哼两声:“我去就我去,大丈夫汉子也当,炕洞也钻。”说着他扯起鞋子,放下茶壶,把孙子交给儿子,倒背着双手向李兴家走来。

    李兴家也不消停,你自己做事,还不能自主,别人还找上门找你的不自在。大老远大夫就听到李兴的二舅大牛扯着嗓子骂大街:“姐,我那姐夫半辈子装疯卖傻,一个大学生敲了大半辈子牛屁股,啃了大半辈子土疙瘩,临了还把儿子搭上。这李家湾啥地方,要是我,拍一巴掌出了山口永不回头。为啥兴娃非要吃这口回锅肉,真的那么香?”大牛是村里出了名的气死牛,暴虎冯河,爱认死理,还爱几杯酒。一旦几杯下肚,什么混账话都能顺着嘴巴溜出来,天王老子都不怕。李大年自然不理他,宁舍金砖一块,不跟愚人交脸,该干啥干啥。李大妈不能慢待弟弟,跟着赔不是:“他舅,你别上火,这也不是他爹的意思,现在的孩子大了不受爹娘管。就说在村里办事,也有工资嘛,保不准一年两载就调走。我们本来就是庄户人家,到村里干事又丢啥人哩。”

    “哼,一脑袋高粱花子,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这种事就你们能干得出来,我当舅舅的都抬不起头。”大牛揣起酒瓶子呷了一口:“兴娃,你给我出来,我告诉你,你马上辞去这个讨气的差事,到电力局上班,不然我打断你的腿……”

    李兴在房里写东西,装作没听见。

    “呔,小子,连舅的话都不听了,真的翅膀硬了,看我怎么收拾你!”说着话站起身,看来想动武。

    大夫看到机会来了,忙一步跨进门:“大牛!你耍哪门子疯?这是你姐夫家,你当是你家的羊圈里!”他一把夺下大牛手中的酒瓶子,“咚”放在院当中的小桌上,扯住大牛。

    大牛斜了一眼,软下来了,来的可是李家湾村的头面人物,他不敢造次,弄不好自己挨一顿耳光。转脸堆上笑:“大夫哥,你说我这姐夫姐姐,我这外甥,有福不享,脑袋是不是中了邪?连甘苦都分不清。”

    “什么叫吃苦,没苦哪来甜?李兴是啥人?大秀才,比你比我强十倍,人家懂的,以你现在的水准,你死了,再爬出来活三十年未必懂。朱元璋当皇帝前干过什么?讨过饭,当过和尚。都像你这么磨叽事儿,你祖孙八代还是个放羊的穷光蛋。告诉你现在是什么年代?改革年代,英雄辈出的年代,雄鹰只有搏击长空才能飞得更高。”大夫打着官腔训斥大牛。

    “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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