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云之所以如此在意父亲的内伤,实在是因为对于高手来说,心脉受创儿戏不得。
如果说,内府受震可以类比“皮肉之伤”的话,那么,心脉受创就是“伤筋动骨”了。内府受震这种内伤,只要不严重到一定程度,越是内功深厚的高手调息痊愈得就越快,相反,心脉受创这种内伤,越是内功深厚的高手调息痊愈得就越慢。
就拿刚刚容云被容熙伤得内伤吐血来说,那种程度的内伤,以容云的深厚内力,他边走路边思考问题边调息,也可以在从王府小演武场到清井轩这一路的短短时间里,调息完毕。如果是容熙,以他的内力,即使专心致志地调息内伤,恐怕花费的时间也会比容云多。如果是何远,以他的内力,则不仅要花上数十倍的时间,还要再卧床休养三天。
然而,如果是心脉受创,何远可能只需要调息一下,三天就会痊愈;容熙就会需要调息几个时辰,花费很多天才能痊愈;容云的话,就非常麻烦了,恐怕他得调息几天,然后一个月也不见得会痊愈。
当然,越是内功深厚的人,越不容易心脉受创。何远可能比较容易被人震伤心脉,而容熙这样的高手,恐怕也只有容云这样的程度,才能比较容易地就把他震伤。至于容云,他基本是不可能“被别人”震伤心脉的……
所以,很多人,尤其是高手,很可能一生都不会有心脉受创的体验。
这两种内伤,还有一个很大的不同。那就是,内府受震时,如果不调息会一直很痛苦,而心脉受创时,只要不使用内力,却几乎不会感觉到痛苦。对于没有亲自体验过心脉受创这种内伤的人,大概不论从传闻中怎样听说,也体会不到其中的凶险吧。
“……王爷,您的内伤……比较严重,心脉受创不比内府振荡,请您还是再调息一下的好。”
“属下可以在这里等您……两个时辰……”
话说,由于容熙受伤以来除了调息,并没有使用过内力,所以,面对容云的善意提醒,他并没有放在心上,而对于容云特意说的“两个时辰”,容熙虽然莫名其妙,却也没有太在意。
因为一些先入为主的原因,以及容云一直温和乖巧满身伤痕的样子,让容熙暂时地忽略了容云是怎样察觉到他的内息不稳,需要调息,以及刚刚在温泉时,容云不但躲过了摄心蛊主的算计,并且有能力将计就计的事实。
所以说,虽然并未张扬,容云在父亲面前其实并没有掩饰过他的强悍实力。容熙暂时没有察觉,委实是他自己的原因。要知道,容云甚至直接点出了请他再调息两个时辰,这,其实是一个很“恐怖”的暗示。
***
烈亲王府•思过室
听了容云关心的话,容熙却并没有领情,或者说,他已经先入为主地不想领情。
“现在才假惺惺,不必了。敢趁火打劫,以下犯上,还会在乎本王的伤势?”容熙语气深沉,没有感情地说。
“是云儿不孝……”容云万分愧疚。因为容熙让他以属下自居,所以这句自称“云儿”的话容云说得很轻,但是,也足够清晰到让容熙听到了。
容熙皱了皱眉,刚要说什么,容云正式请罚的声音却已经传了过来。
“属下知罪,请王爷……重责……”难得地,容云请责的话犹豫了。父亲心脉受创,他本以为父亲会完全调息好后才过来,却没想到,父亲居然这么不注意自己的身体。因为父亲的内伤,他实在不想让父亲现在动手罚他。
而容云的犹豫,在此时的容熙看来,却是有些他的“刁难”已经取得了成效的意味,当即决定趁热打铁。
容熙站起身,走到容云面前,看着容云恭敬托举的刑鞭,冷冷一笑,毫没客气地伸手握住了鞭柄。
“……”容云先是愣了一下,这才慢慢地放下双臂,本该说一句“请王爷教训”,却最终没有说出口。
容熙站在容云身侧,以刑鞭轻敲着容云鞭痕累累的脊背,沉声道:“怎么?先是以下犯上,现在连规矩都忘了?看来雪翁教得还不够啊。”
容云抬眼,决定还是再次提醒父亲一下,然而,容熙显然误会了容云的动作,他以为容云是终于有些忍不住这种刁难了。所以,没等容云开口,刑鞭已经甩了出去。
感觉到背后的破空之声,容云只好赶紧绷紧身体,没有办法,刚到唇边的话被生生地,和着腥甜的血气咽了下去。容云深深地蹙起了眉峰,却不是因为疼痛,这种程度的疼痛还不至于让他蹙眉至此。他极力地想开口阻止父亲的鞭责,他害怕父亲突然间触动心脉的内伤。然而,父亲这次似乎故意打得很急,更是叠着原先的鞭痕打的,根本不打算给他缓和气息的时间,容云两次勉强开口,却只咳出了两口鲜血,在不用内力的情况下,他根本连声音都发不出来,而他现在又确实连半点内力都不敢用。
一鞭。
两鞭。
三鞭。
太危险了,不能再拖了!
无法,听着背后再次响起的破风之声,容云抬起仍在酸疼的左臂,没用丝毫内力,在容熙的鞭风中划了一圈,直接用自己的手臂卷住了罡风凌厉的黑色刑鞭。
容熙非常意外,他没想到不久前还一副温和乖巧奉鞭请罚的容云,居然转眼就能做出这种事情。
抗刑?!这小子,居然敢抗刑了?很好。
容熙举手,收鞭,然而,让他再次意外的是,容云不仅敢抗刑,现在还敢抓着刑鞭不放手。
挟着内力的刑鞭绞着血肉,让容云原本在罡风中卷住刑鞭都没有受半点伤的手臂,裂开了数道血痕,殷红的鲜血马上便顺着白皙有力的手臂与黑色的刑鞭,滴滴答答地滑落。
“父亲……求您……换别的方式惩罚……属下。”容云略略缓和了气息便急忙说到。他真的很少用如此虚弱不稳的声音说话。
“放手。你的胆子越来越大了。”容熙的声音冷得似乎是夹了冰凌。
“王爷,您——”容云再次出口的提醒,因为容熙忽然捂住心口的动作而截在口中。
因为心口忽然发木,容熙一惊,有些意外自己心脉的内伤居然如此经不起折腾,只用了这么一会儿内力就有再次爆发的趋势,不由得抬手按了按,发现还好似乎没什么,才又放下了手。他在动作的时候,一直看着容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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