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嬷嬷么?请等一下!”福儿听见身后瓷瓶碰撞的声音停了下来后继续说道,“我知道嬷嬷是奉命行事,不敢让嬷嬷为难,也知道今天不会很轻松过关,我怕一会儿传出声音不太好,还请嬷嬷让我咬住我的手帕。”
说完就感觉有一只手伸到了堆在胳膊上的衣服里摸索着,然后就是一只手拿着一块叠得四四方方的白帕子递到了她的嘴边,福儿赶紧张嘴咬住。
唐嬷嬷是知道等一下会有多痛苦,曾经后宫中很多人都因为受不了而咬舌自尽,所以她才同意了福儿的要求,毕竟要死皇上钦赐的宝亲王侧福晋死在了她的手里,她全家也就不用活了。
唐嬷嬷将几个瓷瓶按着塞子的颜色以蓝、黄、红、紫、黑的顺序从左到右排好,再一一去掉瓶塞,又从布包里取出一根金针来,将金针探进最左边的瓷瓶中,再取出时,金针上有一滴近乎透明的液体,只有唐嬷嬷知道,这液体是蓝色的,只不过在烛光映照下看不出来。
带着液体的金针移到了福儿的背脊附近,唐嬷嬷伸出左手摸了摸福儿第一节胸椎处,然后右手将金针顺着第一胸椎和第二胸椎的接缝处插了进去。
金针刚刺进去的一瞬间,福儿身体一僵,感觉到快让人头皮的炸开的一种刺痛,但是咬紧牙关还是能忍受的,福儿轻轻松了一口气,但是,这口气还没抒出胸间,刹那间,一种冰冷刺骨的感觉铺天盖地而来。
那不是平常天寒地冻时人体所感觉到的那种寒冷,而是一种由骨子里蔓延开来,先将骨髓一点点冻成冰,在往外扩散冻裂人的骨头,再然后才是血肉和皮肤。福儿只感觉仿佛有人用刀将自己剖成两边,五脏六腑和骨髓都暴/露在外,然后再将剖开的身体埋在了雪堆之中,脑子都冻得完全停止了运转,只剩下身体肌肉本能的扭曲。
唐嬷嬷看着福儿抽搐的身体,虽然她曾经亲眼看过一次,那次是熹妃为了逼供年贵妃安插在景仁宫的一个钉子,但再看一次,她还是不忍心,不过这份不忍心还不足以让她违背宝亲王的命令。何况,这蓝色的药还是最温和的,后面四种药的反应只会越来越剧烈,王爷是亲口/交代的,必须把五种药全部用在那拉侧福晋身上。
就这样抽搐了大约一刻钟,在福儿想着自己会不会被这寒冷的感觉冻死时,那感觉却又慢慢消了下去,身体抽搐的频率也降了下来,福儿开始能感觉到自己的颤抖了,虽然身体感觉寒冷,而且也确实身处正月里,但是汗水却早已流了下来,甚至几滴冷汗沿着脸颊倒流,挂在了眼角,模糊了视线。
看着福儿慢慢平静下来的身体,唐嬷嬷又另外拿起一根金针,这次沾上的是左起第二个瓶子里的药,然后又顺着第二节和第三节胸椎之间的缝隙刺了进去。
这一次,针刺进身体的那点点疼痛福儿已经完全感觉不到了,就算感觉到她也不在意,因为她必须闭眼咬牙,承受接下来的痛苦。果然,这次不是那种快将人骨髓冻成冰的寒冷,而是好像那第二根针将她的身体打开了一个缺口,然后无数的蚊子和蚂蚁顺着这个缺口爬进了她的身体里,开始啃噬叮咬着她的脑髓和内脏,虽然是和前一次寒冷不一样的麻痒,但有一样却是相同的,就是那种麻痒也是从身体的最里面开始往外扩散。
“呜呜……”福儿终于忍不住,使劲挣扎着,脚踝处早就因为身体的重量和晃荡被麻绳磨破了皮,手腕处也经不住挣扎的力道,开始渗出血。她想挣开绳索抓挠身体,虽然可能无用,但是还是按捺不住挣扎的欲望。
同样的一刻钟麻痒的感觉就消退了,福儿还有一丝的理智,思考着到底还有几种折磨,但体内的药却让她这短暂的思考都剥夺了,因为刚开始的那种寒冷的感觉卷土重来,让饱受折磨已经不堪一击的神经彻底断裂,人立时昏了过去。
晕过去的一瞬间,福儿心底还有一丝庆幸,昏过去也好,少受一点折磨总是好的,福儿只感觉自己行走在冰原之上,身上单薄的衣服都是湿透的,天地之间一片黑暗,空旷无人,她又饿又渴,有冷又累,只好敲下一块块的冰吞下去,但是感觉更冷了,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还没死去。
弘时……弘时……救我……你在哪?你为什么不来接我?
突然,远远地,福儿看见一处火光,顾不得思考,便飞快地向光亮处跑去,待跑得近了,福儿高兴地笑起来,因为她看见火堆旁的人正是弘时,加快速度,福儿只想跑到弘时身边,想抱住他,想给他说说这几年自己的事。
突然福儿陡然停下脚步,那坐在火堆旁的人变成了弘历,讨厌的脸上表情狰狞扭曲,他一把抓住福儿,扔进了火堆里,福儿就感觉全身燃烧起来,哦,不是燃烧,是融化,就像她的身体被冻成了冰,然后又有人将烧红的铁片顺着骨头切进身体里,但是身体并没有因为冰冻而失去感觉,而是极寒和极热的两种痛苦同时存在着。
巨大的痛苦将福儿从昏迷中拉了出来,牙根已经咬出了血,渐渐染红了口中的帕子,此时福儿眼睛早已充血,根本看不清东西,只是恍惚感觉自己还在那件暗房里,所以她知道痛苦还没有结束。
爱新觉罗弘历,今日你给与我的痛苦和折磨,将来我必将百倍千倍还给你,连带着弘时的恨,我乌拉那拉瑚图玲阿以生命起誓,此仇不报,我誓不为人!此时福儿只能让自己想着报仇,不然她怕自己熬不过去,那她这么久来受到的痛苦委屈,还有弘时的冤仇,怎么报应在那三人身上。
过了一阵,极寒和极热都退下后,那第二种麻痒又前仆后继,总之,福儿没有一刻能松下来,那不仅仅是对身体的折磨,对人的意志力更是折磨。
唐嬷嬷眼神复杂的看着身前的这位侧福晋,通常再厉害的人到下第二针的时候就完全没有了意识,但这侧福晋居然还能在第三针药效过后睁开眼。
稍一停顿,唐嬷嬷手上的第四根金针刺进了第四节胸椎和第五节胸椎之间这第四种药的效果是刀剐,就是那种被凌迟处死一刀一刀将人的肉剐下来的感觉。
同样的,药效是先进入脊髓,所以那种疼痛依旧是从身体里疼出来,什么关公刮骨疗伤,那算什么疼痛,福儿就感觉自己身体里住了一个凌迟行刑的刽子手,在和她身体里的蚂蚁和蚊子比赛,看谁速度快先将自己的血肉消耗完,关键是还比赛这谁每一下去掉的血肉少。
都来吧,还有什么都招呼过来,我不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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