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新觉罗弘时,不,他现在已经不能再姓爱新觉罗了,这个在大清王朝代表着无上荣耀的姓氏,是由他的父亲,尊荣无比的雍正皇帝亲手剥夺,削宗籍,赐自毙。
可笑,太可笑了,凭什么?他的一切条件自问比弘历都只好不差,难道是要怪母妃比不了那个女人的手段么?还是那高高在上的皇父对他的偏见就如同皇玛法对八叔一般?
自毙?他才不要,他得活着,活得好好的,然后再从头来过,一次是争,再来一次还是争,他不怕从头再来。可是,他低估了皇父的血滴子的追杀能力,是啊,他的皇父不就是凭借着粘杆处和血滴子从那些龙虎一般的叔伯手中抢赢了这三千里地山河么。
他藏身于佛庵中,没有等到前来接应的下属,却等来了手捧圣旨怀揣毒药的钦差。被强行灌下毒药后,他的心跳本已慢慢停止,传旨的太监和血滴子杀手都离开了,他却又慢慢醒了过来,不是解了毒,而是重新醒过来面对死亡而已。
他站起身慢慢往外面走去,他就算不再姓爱新觉罗,但也绝不能放下骨子里的骄傲,不能就那样让他的尸体狼狈的匍匐于人前,他此时就如同是离群面对死亡的孤狼,要找到一处无人之地,带着最后的骄傲倒下。
行走在子时后的山道上,弘时放佛都能听见体内毒药慢慢腐蚀血肉的声音,但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还没有倒下,还有力气不停地往前走,直到一声女子的尖叫将他的思绪从半死亡状态拉回来。
慢慢回过头,弘时看见的就是一个半大的丫头闭着眼尖叫,应该是被刚才的那声大雷吓到了,旁边雷劈中的树上一根粗大的枝桠摇摇欲坠,恐怕下一刻就会兜头砸下来。
弘时赶紧往回走了几步,将小丫头抱在胸前躲开了砸下来的树枝。
福儿本来被劈在身旁的雷吓得闭上眼睛,唯恐下一刻就要把小命交代在这里了,突然之间却被人抱进怀里,头顶还有人吐出的气息,一下子,她便停了尖叫,倏地睁大了双眼,略抬起头,怔怔看着抱着她的男人。
此时弘时也刚好低头看着她,她就这样清楚地看进了他的眼睛里,福儿觉得自己有些犯晕,明明是雷电交加的雨夜,她却在那双眼睛里看见了如同明月光一样的色彩。
“小丫头,你怎么一个人在这?”弘时都有些怀疑怀中抱的是人是鬼,毕竟这雷雨交加深更半夜山道密林的,他自己又是身中剧毒将死之人。
还没等福儿反应过来自己跟踪的人现在抱着自己,就听得又是一道雷响。
弘时叹了口气,怀中人虽然因为淋了雨身子有些凉,但他还是能感觉到属于人的温度,在这密林之中,随时都可能被雷劈死的,自己快死了无所谓,但是——
低头看了一看,虽然不是很清楚,但还是勉强知道是个漂亮的姑娘,算了,先找个地方避雨,死之前做件好事。
将福儿的头按在胸前,略弯了腰替她挡去些雨势,弘时离开树木密集处,沿着山壁石崖走着。
几年以后,当福儿恍然大悟自己爱上了弘时之后,也苦苦思考过为什么她会在十岁之时,在不知对方姓名身份,不知对方是否有家室子女的情况下,爱上那个比她大了十四岁的男人,几经思量,也许就是因为在这个雨夜,她在弘时怀里静静感受着对方微凉的体温,感觉到对方自己都没有发觉的不经意的微微弯低腰的姿势。
不得不说弘时和福儿运气不错,走了不过一盏茶的功夫,弘时就发现了一处山洞,这时也顾不了许多,先进去避雨才是正经事。
进了山洞弘时将福儿放到地上,伸手掏出怀中的一个油纸包,里面放的是弘时准备去江南的全部家当,八万两银票,一块象征皇子身份的玉佩,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有火折子。
“小丫头,你是命中带福的吧?”点亮火折子后,弘时发现山洞居然有干草和木柴,不得不感叹运气好,不过这好运不是属于他这将死之人。
福儿终于回过神来,往山洞里面走了几步,走到正蹲着生火的弘时旁边,也蹲下来,伸手拽着弘时的袖子。
“害怕了?”弘时生好了火,架起木柴,让火烧旺,转过头看着身旁的小丫头,一个人深更半夜走在深山中不怕,现在怕了?
“我的名字就叫瑚图玲阿,小名就是福儿。”福儿抬头看着弘时,定定的盯着他的眼睛不转眼。
福儿的声音有着小女孩的清脆玲珑,又带着点撒娇的软糯,落在人的耳中让人心痒难耐,弘时就感觉一瞬间那声音就将他的心软化成了一个糯米团子。
“呵!”轻笑一声,“你这有福之人怎么跟我这个落魄之人落到了一处?”弘时伸手揉了揉福儿的头顶,站起身来,准备看看山洞中是否还有可用之物。
福儿跟着他站起来,手仍旧没有放开他的袖口。
弘时发现这山洞中的物品齐全的让人感觉诡异,最里面有一处石台,石台上有一个包裹,打开一看,里面居然有男女衣物各一套,连里衣中衣都有,布料还不错,关键是还有一张虎皮。
“我怀疑你不是有福之人,要不是这山中的妖精就天上的仙女,不然岂能有这样的待遇。”
“我看见了你屋子里的事,跟着你出来的。”福儿摇了摇他的胳膊表示抗议,看着他的眼睛里有着迷惑忧虑,还有一丝怪异的心疼。
“好了好了,我去山洞外,你先把湿衣服换下来。”弘时拉下她的手,转身出了山洞,他居然不敢去深究一个小姑娘眼神中的意义,那样的眼神中过于清澈过于单纯,所含的感情也过于干净过于纯粹,从他懂事以来从来没有见过那样的眼神,也许是生于那个黄圈圈中的人本来就没有资格拥有那样的眼睛。
“我好了,你快进来吧。”福儿换好了衣服站在洞口叫他。
“站着别动啊!”弘时让她继续站在洞口面向外面,“别偷看啊。”
福儿静静呆着不敢动,听着伸手窸窸窣窣的声音,脸变得红红的,从懂事起,容嬷嬷就教她男女大防,可是今天晚上,她却偷偷的跟踪一个男人到了无人的深山,现在还共处一室,那个男人在他身后换着衣服。
突然身上一暖,转过头,是弘时已经换好了衣服,将虎皮披在了她身上。
“丫头,坐到火堆边去。”
弘时和福儿面对面坐在火堆前干草上,看见福儿脚上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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