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连电话都没有,打电报也要第二天才能接到,而且还未必讲得清楚,看来只有再走一趟,死拉活拽也要把他们带出来,想到此,他在散会后立即去找堂叔请假,不过首先说的是文物的事,他告诉堂叔在报上看到了“国际安全区”以及曾妍希的现状,说那里是受到国际公约保护的地方,是否可以考虑将文物存放到那里面去?堂叔说想法不错,但现在还没到那一步,将来看局事的发展再说吧,于是温钰又提出要去罗店的意思。
“工作上没问题,现在也不拆箱,事情并不多,但眼下去罗店多危险哪?战争一触即发。”堂叔很不放心地说。温钰也是非常无奈:“那怎么办呢?我岳父这个人是乐天派,在他眼里什么都不可怕,只有我去把话讲清楚,再不行就给他下跪,总之一定要让他们马上动身。”
温趋敏见堂侄即勇敢又仁义,让他从心里喜欢,但眼下局势过于紧张,他可不想让侄子去冒险,说道:“那一带现在是一级战备,应该不让生人进的,万一你是日本特务怎么办?”温钰说:“不要紧的,罗店镇的周镇长是岳父的好朋友,到了那里就好办了。”温趋敏一时再找不到合适的借口,只好直接说:“还是不要去了吧,他们又不是傻子,看到气氛不对还不加快离开吗?”温钰摇摇头说:“我了解岳父的脾气,越是危险他就越不会着急的,因为他怕别人骂他胆小,遇到事情就惊慌失措,以后会被人笑话的。”
“可是…这样你去了就能管用吗?”
“这次我要拉着表姨和静梅一起跟他讲,实在要讲不清楚,我就带着静梅先离开。”
“她会跟你走吗?”
“会的,我有这个把握。”
“那可叫私奔哪,事后你不怕落埋怨吗?”
“有什么办法?两害相择取其轻吧。”
温趋敏见根本说不通侄子,于是又抬出了大哥大嫂:“就算我同意也没用啊,你父母能让你去吗?”温钰笑着说:“先不能讲清楚,估计他们现在还不晓得真相。”温趋敏急道:“那怎么行呢?万一有个三长两短,我怎么向他们交待?”
“看堂叔说的”,温钰笑得很轻松,说道:“哪有这么危险呢?现在双方都在排兵布阵,这么大的仗怎么能不准备好了呢?所以几天之内应该打不起来,我速去速回,一定不会有事的。”
温趋敏无可奈何,他见侄子如此有决心,知道再说什么也阻止不了他,便说道:“也许你说的对,几天之内可能还打不起来,不过那也要跟父母讲清楚,这样不声不响就走我是不赞成的。”温钰道:“那我就以帮他们搬家为借口吧。”堂叔也是对这个机灵鬼毫无办法,只能盼着几天之内不要打起来才好。
果然如温钰判断,父母此时还没有想到局势恶化得如此之快,听他说要过去帮着岳父搬家,并没有表示反对,只是母亲唠叨了一句:“他们家里那么多伙计,搬东西还用你”?温钰只好继续找理由:“不是搬东西,是运到太仓火车站去托运,他们乡下人没有做过这个,所以要我去帮帮忙”。母亲没再说别的,只是问他身上还有钱吗?他一想此次有可能会碰到异常情况,带一点钱应该没坏处,于是便说:“拿一点吧,可能办手续用得到。”母亲转身上楼去,少顷便取下一小叠十元票交给他,并问道:“一百块够不够?”他忙说:“够了,我一个月的工资才三十块钱,也不晓得以后岳父会不会把钱还给我?”母亲被逗笑了,骂道:“小气鬼,跟你岳父还算计?”温钰嘿嘿一笑,出门去了。
从南京至太仓的火车一天只有一班,正好是中午发车,到了太仓之后,再往上海闸北方向的长途汽车是每天早晨六点钟发车,再急也没用,只有先找旅馆住下来。
温钰一下火车,便感觉到了很明显的紧张气份,从车站里到大街上,人们都在三、五成群地议论着什么事情,而呼啸经过的军车以及跑步前进的军队更是在提醒着人们,一场大战已经来到了面前。
温钰有意地选则了紧临长途车站的“聚客旅店”住下,为的是明天早晨乘车方便,刚一开好房间,他便急着问老板娘:“我看大家都很惊慌,是不是事态又严重了?”
老板娘的表情很是夸张:“先生你还不晓得呀?日本人已经登陆哩!”温钰的心往下一沉,急忙问:“什么时候登陆的,在哪里登陆的?”老板娘回答:“就是今天凌晨哎,听说是在宝山一带,现在已经占了月浦哩。”
“那中国军队呢?不是说有很多军队都守在江口边上的吗?”
“都吃败仗啦,听说现在都退到罗店哩,我看那里也守不住,日本人的飞机大炮好厉害的。”
温钰表情呆滞,他自觉已经够敏感了,但还是没想到日本人的行动真的会如此之快,此时距“卢勾桥事变”才一个月,而华北的大部分地区仍在交战之中,这更加说明日本人的目标就是瞄向全中国的。
“先生要去哪里的啦?”老板娘关心地问,这一下把温钰从恍惚中唤醒了,他一想还是不要说出罗店了,否则老板娘恳定会大加劝阻,而自己又不可能不去,所以就轻笑了一下,顺嘴说了句:“我回南京去。”之后便转身去找自己的房间了。
小说《根脉》隆重展示 待改编
《根脉》是以抗战时期的南迁国宝事件为背景,讲述了华中地区沦陷后遗留在南京的三千来箱故宫文物是如何被国、共两党的地下组织携手保护下来的惊险过程,情节基本符合史实,淋漓展现着先辈们的拳拳爱国之心,以及在斗争中的热血猛志和超凡谋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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