调花腔,你真的不想静梅姑娘吗?告诉你,她可是整日愁眉不展的,还总躲在房里抹眼泪呢。”
“不会的啦,妈妈又在讲噱头。”
“什么讲噱头?这都是你表姨亲口告诉我的啦。”
温钰其实完全相信这是真的,以静梅的贤淑,在想念自己时偷愉抹几回眼泪完全可能,所以他也不再嘴硬,答应着于第二天早晨真的坐上长途车去了罗店镇上东村。
黄中开和大夫人见温钰来了,高兴得合不拢嘴,吩咐厨房快去杀鸡宰鸭,另外再去镇里肉杠上买些猪肉回来,别看黄家是当地的大户,平常都是以素食为主,不年不节时很难吃到大鱼大肉的。
温钰的心中对吃什么并不感兴趣,他现在最想念的当然是未婚妻黄静梅,未来的岳母对这一点也同样是心知肚明,于是找了个借口让温钰去学校里接女儿。
温钰心领神会,出了大门往西,奔学校的方向走去,当快到校门口时,只见静梅正迈着匆匆的脚步往回赶,两人碰面,一个惊喜,一个羞涩,温钰问:“哟,你怎么中午也回去?难道晓得我要来么?”静梅十分不好意思,但还是诚实地回答:“是扎登头跑来告诉我的啦。”温钰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只是看着未婚妻傻笑,这一来更让静梅害羞了,嗔道:“你笑什么,也不怕别人看到了。”温钰不在乎地说:“那怕什么,眼看就要过门了,谁管得了啊?”静梅脸红红地说:“可别人不晓得呀,还以为我们不是正经人呢。”温钰笑了:“乡下就是开化得慢,城里面的年青人早可以拉着手满街遛的了。”
“这里可不行,你是不是…后悔找了个乡下人?”静梅小声地问。温钰急忙说:“怎么会呢?我是后悔没有早一点把你娶到城里去,那样我俩也能手拉手的了。”静梅羞得无地自容,但心里却甜得像蜜一样,轻声怨道:“那你还非要出国去?”温钰明白,这句话表达出未婚妻的心声,说明她当初很不想让自己走,而在后面这八个月当中,也是每天都在盼望中度过的,于是很歉疚地说道:“事情实在太不巧了,不过以后就不会了,我堂叔说要在朝天宫一带盖房子,让我们都把家眷带过去,所以等一完了婚,我们俩就住到南京去,好不好?”静梅觉得一个女孩子是不该在未过门之前就与夫婿谈论婚后生活的,但眼前巨大的幸福感却使她欲罢不能,控制不了地点着头说:“一切都听你的。”
按照每次的规律,温钰又在黄家住了一晚,准备于次日中午赶到罗店镇西侧的沪——太公路边去等一天只有一班的长途车,提前开过午饭之后,黄中开让车夫套好了车,温钰也与岳父、岳母道了别,正准备起程,忽然见静梅急急地闯进来,温钰一愣,昨天晚饭后二人在静梅房中呆了一会儿,临分手时静梅已经说好,为了免得大家说闲话,今天走时她就不回来相送了,现在怎么又跑回来了呢?难道终归还是放不开,非要回来送一送吗?
没想到这一回他可真猜错了,只见静梅神色紧张地对父亲说:“爸爸,快听听广播吧,日本人昨天在北平发动了‘卢构桥事变’,电台里讲平、津一带很快就要被日本人占领了。”此言一出,屋里的所有人都吃了一惊,黄中开转身走到靠墙的条案前去开收音机,自从村里有了电之后,他当即就买了这么台时髦的玩艺儿。
开关拧开之后,不用调台,里面马上传出了上海交通电台当家播音员唐霞那熟悉的声音,这位红透大上海的名伶,平时的声音总是娇滴滴的,但今天却异常严肃,一字一句地念着某位军事专家写的时事分析,其主要意思是说,日军当前的主要目标是要攻占丰台及廊坊地区,之后就可以逼迫守卫平、津一线的第二十九军放下武器,和平过渡地方治权,而此时虽然二十九军军长佟麟阁态度坚决,发誓以生命捍卫领土,但以一军之力对抗日军五个师团,兵力过于悬殊,因此预计平、津地区乃至整个华北都将很快地沦陷敌手的。
关掉收音机后,黄中开向着温钰说道:“看来这场仗还不小哩。”温钰点头说:“其实日本人早就想入关了,民国二十二年三月不是有一次长城保卫战吗,那之后他们就占领了热河,而且取得了华北地区的住兵权,目的不是很明显吗?”
“可是…日本不是很小吗?它真能打得过中国?”黄中开一副很不相信的表情,温钰便耐心地解释说:“国家的强弱是不能靠大小来分的,要靠经济和军事两方面的实力,日本从1868年民治维新时就开始全面学习西方的工业和军事技术,到现在已经七十来年了,可能除了德国之外,它是当今世界上最强大的国家,所以中国根本不是它的对手。”
黄中开以及大夫人和女儿都面面相觑,不知该说什么好,温钰是大学生,又刚在英国呆了几个月,对世界形势及中、日间的格局看得已经比较清晰和客观了,而身边的黄家人当然差得很远,他便着急地提醒道:“伯伯,表姨,我看你们还是考虑一下往内地避一避难吧?”
他这句话把几个人吓了一跳,黄中开瞪大眼睛问:“避难?不至于吧?北平离这里几千里地远哩,哪里就到避难的程度呢?”连旁边的表姨和未婚妻也都看着他笑,明显地都不相信,温钰只好耐住性子说:“几千里地对于军队来说可不算什么,更何况日本人要想攻占上海,是会从海上来的。”
“日本人为什么要攻占上海?北方有那么大的地方还不够他们折腾吗?”黄中开完全按自己的思路想问题,这时静梅也说道:“钱校长刚才也说不会过来,他讲日本人这一次的目标是华北,即便以后真想到华东华南来,也要缓一口气再说。”温钰一时不知该怎么搏斥他们,自己毕竟不是军事专家,又没有任何实际根据,不过是凭直觉而矣,所以觉得挺为难。
黄中开笑道:“好了啦,现在北方的仗不是也刚打起来吗?没有那么快的,不过你的说法也没有错,多加小心一点就是了…你还是快一点动身吧,晚一点要赶不上车的哩。”温钰也无他法,但想了一下,还是坚持着说:“伯伯,你们还是把家里的财物归拢一下吧,这里离吴淞口很近,北方丢掉以后,即便日本人不蹬陆,国军可能也会来此布防的,还是小心一点为妙。”黄中开欣赏地拍了拍未来女婿的肩头,夸道:“行啊小子,不愧是大学生,想东西蛮周到的,我听你的,该归拢的东西现在就动手,你就放心走吧。”
至此,温钰已无话可说,便向送出大门的一家人道了别,抬腿跨上了马车,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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