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上你的桌子。”
“好,你去吧。”松尾生硬地回答。
片刻,女救护员返回,递上二份文件,一份是刚才二位军官的尸检报告,结论,死于突发性心脏病;一份是电报,上写:“宛平宪兵队松尾大佐:我于明天上午到达!片岗。”
松尾把电报揉成一团,扔在桌子上。
他十分不愿意看到也十分不欢迎这位北平特务机关长的到来。他来做什么?他能做什么?只会装聋作哑的命令,指责或埋怨。
当然,片岗的到来,意味着司令官阁下的参观团也紧跟着到来,这是件大事儿,再也出不得半点屁漏。
然而,桂二爷拒不合作的态度,着实让松尾感到头疼和无奈。真是说也说不赢他,打也打不赢他,奈何?
这不,明明打了招呼和故意示弱,桂二爷还是从桂府纵了出来。
如果不是他,皇军不可能死伤如此严重,也可能就此完全干净彻底地消灭了张一枪,但,这能对外人说吗?
参观团参观团,参观什么?参观宛平军民一体和睦相处,共为大东亚圣战奋斗的新秩序,这是松尾一个月来呕心沥血创造的“杰作”。
司令官阁下深信不疑,最后,连松尾自已也深信不疑了,仿佛真是真有那么一回事儿似的。
现在,事到临头,始作俑者的宪兵队长慌乱了,彷徨了,怎么办?想起桂二爷,松尾真有点“怨不得也,哥哥!”之感,自已对他可谓是仁至义尽,容忍到了极限。
可这犟老头儿端的个软硬不吃,端得以为是神仙屁股,谁也摸不得了。在形势的逼迫下,松尾怒从心头起,打定主意,一定得对桂二爷来得真格的……
话说桂二爷和赵威纵下云头,回了桂府,换下衣服,相对而坐,满腔忿恨,不能言语。
张一枪的盲动和惨败,全源于小威子的轻信。丫头宛儿那么淡淡一露话儿,轻轻一怂恿,膀大腰圆的小威子就入了套儿。
不,确切的说,是张一枪和桂二爷都入了套儿。
这个教训,深刻哩。小威子牙齿咬得格格直响:“松尾这妈拉个巴子的小鬼子,总有一天,要剥了他的皮,抽了他的筋,才解恨。”
桂二爷也沉重的叹叹气,南山汉子损失大半,都怪自已哩,为什么没有团副那样的头脑分析分析,认真想想?小威子上南山报告,自已是默许的,因此,自已也有责任哩……
“师兄弟死了那么多,还害得师傅差点也丢了命,都怪我,都怪我。”
赵威噙着泪花,捶着自已的头,颓丧的咕嘟:“二爷,等天黑尽了,我要独自摸进宪兵队,找松尾小鬼子决斗。我一定要去的,一定要去的。我知道我现在还打不过他,但我不怕。”
三姨太进来了。
进来便嗔怪:“一老一少,黑丧着脸孔,也不说话,呆坐着,谁欠你们钱哩?”,二爷瞪瞪她:“一边玩儿去,妇道人家,你知道个啥?”
“二爷哩,今上午枪响了好久好久,听说是南山的土匪下来了,准备端小鬼子宪兵队的老窝,结果中了埋伏,死了不少土匪哩。”
“什么匪不匪的?你知道什么是匪?你看见过匪哩?那张一枪你也见过,吃了人家一大车西瓜,还收了人家一包金银财宝,像土匪哩?小鬼子才是匪哩。”
“说说呗!我又没说他们是土匪。”
三姨太被二爷好一阵数落和抢白,有些尴尬,便重新拉开门出去,想想,又推开门:“二爷,今上午响枪时,你俩没在场哩?”
二爷闭上眼睛不理她,三姨太便望着小威子问:“小威子,你说哩。”
“我一定要杀了松尾小鬼子,替师兄弟们报仇。”赵威揪住自已的头发,仍在颓然的咕嘟,吓了三姨太一大跳:“小威子,你怎么哭啦?出了什么事儿哩?快给我说说,免得我心里慌着哩。”
二爷虎地睁开眼睛,三姨太便呯的拉上房门,跑了。
天,很快就黑了下来。宛平城一片漆黑,只有几盏油灯点着,亮着,在热风中飘散着,像传说中的鬼眼,那是小鬼子的宪兵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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