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的口气就好像证据确凿一样。
“没有啊!真没有!”晓宁很坚定的回答。
“真没有?你确定没有?”干警边说着,边冷笑。
“真没有!”说完,晓宁没有再蹦出一个解释的字。
时隔不久,最信任晓宁的领导找到他,只是说:“你要和我说实话,到底有没有!”
晓宁瞬间的委屈夺眶而出。他曾经有过心理准备,是对于旁人不能信任自己的准备,但是,领导的信任和重用,让他感到温暖。可是,在这个时候,信任被扒得一丝不挂。这种不能信任,不是因为自己做了什么不能让人信任的事情,而是,自己身上的这套衣服。它的本质决定了在某些人的眼里,是不可靠的代名词。无论你怎样的试图挽回,它的辐射,也绝不是通过悔改能翻身的。这种苦恼,在相当一部分犯罪边缘人群的心里存在,而这种苦恼,将伴随他们一生。
晓宁确实没有那么做。也许是上级发现了异常情况的例行询问。可是晓宁没有忍住,他躲在吸烟室的角落里,用手抹去脸上湿湿的东西。
从此以后,晓宁不再觉得可以没有负担的干活。每一个举动,每一处语言,他都要衡量再三。这里处处并不是陷阱,而是为了保全自己不受无端的另类脚踏实地。换句话说,你要用真实的行为来证明自己和什么事情的无关,要想不被怀疑,就必须要有自己不在场、没参与、不知道的充足证据。而在这里,没有人听你的解释。解释,就是掩饰。
晓宁在这里也见识了各种各样的犯罪和罪犯到了这里的角色转换。这里就是个小社会,而罪犯在这里扮演着各种角色。但这里的原则是不要以貌取人,因为看不透,也因为看不懂。所以,当这里的人们放归社会的时候,很多都沉默寡言,这不是语言功能的退化,而是不愿意交流。更多的人在这里学会的不是社交的能力,而是独自思索。在经历了痛苦和折磨之后的蜕皮,社会上的那点破事儿,又算得了什么呢。
晓宁就是从这个角度切入,在入监服刑三年后提出了教育改造罪犯的方向,同时,客观的阐述了对罪犯进行动态分类而不是依靠刑期刑种分类的问题,以及监管不同罪犯的软件、硬件措施。这并不是晓宁有多聪明,而是他愿意从细节看问题。但要从一个被监管者的口中说出客观的内容,并不容易。
晓宁为什么能置身事外的看问题呢?
因为他学会了淡定。
淡定是要心境的。
晓宁的心境来自于Nemo。
而这,不是来自于Nemo的鼓励,而是她的早已离去……
晓宁与Nemo的通话分为三个阶段:
Nemo的承诺,加以鼓励;
Nemo开始不接电话;
晓宁听见与Nemo通话时背景是电影院的声音,而Nemo说自己为了演出安保问题在请南京当地的警察吃饭。
后来晓宁在电话里说,直说吧,我能接受。
后来Nemo在发给晓宁娘的信息里说,如果分开了,你不会怪我吧。
晓宁从此再没打一个电话。
晓宁那天晚上抽了两盒烟。
晓宁后来看到一个典故:一个焦虑的人找到禅师,寻找解脱痛苦的方法,禅师让这个人拿一个杯子,并用手握住。禅师开始往杯子里倒滚烫的热水,直到热水溢出来仍然不停。那个人见水溢出烫着了自己的手,立即松开了杯子。
禅师只说了一句话:疼了,就放下了。
有时候,所谓的挫折只是一些稀松平常的变故而已。我们总是喜欢自吹自擂的夸大变故给自己带来的落差,从而将这种落差称之为挫折。而事实上,变故每天都在发生,地球不会因为变故而晕头转向;太阳也不会因为变故而省去光芒;别人更不会因为变故而为你停止活动。既然一切没有因为变故而变故,那么,我们又为什么因为挫折而挫折呢?最好的心境应该是:以不变应万变。
晓宁明白这句话的深刻含义是因为自己变不了。高墙电网,生活生产,在出狱之前,不变的永远是斑马线的囚服和水浓于油的菜汤。什么能变?恐怕只有自己的心态!而晓宁第三件事情就是,搞清楚心态对于刑期的影响以及对未来活着的意义。
什么都没有了,剩下的只是老娘的不懈坚持。晓宁在想,刑期是变不了的,而老娘在期盼什么呢?自己又在期盼什么呢?
服刑的人无一不期盼早点出狱,这跟减刑有直接关系。但是在晓宁的心里,产生了一个商业似的利害对比,这就是早点出去和夯实自己哪个更重要。在一些人看来,这两点并不矛盾。可是,在高墙里,能力被束缚在一定范围内,有些事情是只能顾及一头的。所以,大部分罪犯的心思都放在早点出去上。既然目标确定了,那么体现在行为上的就是为达到目的而不惜各种手段。这在晓宁看来是短视的,进而利害对比也就有了结果:盲目的争取多减刑而早出监,两手空空、脱节、心理问题;不计较刑期,放下心思、思考、学习、乐观心态,在这二者中间,晓宁选择了第二种。而这种选择带来的启发和收获,晓宁受用终生。
晓宁后来说,他对于其中的感悟是:
高墙生活,是上帝塞给我的学习时间;
他让我在时间的流逝里看清人的本质,看懂因果,看透生命的意义;
而我,应该享受独处时的顿悟。
丰满羽翼,等待再次飞翔。
虽不能轰轰烈烈,但也会感到充实;
虽不能丰衣足食,却也会自得其乐。
等到人生终了时,回头瞥去,这故事多动人,
怎是佳人物欲所能填补。
你凝望我时,
是会心的微笑……
晓宁的选择让自己更平和,懂得淡定,学会学习和客观的思考。而这些,带给他的,不仅仅是与社会的同步,甚至有了超越。这种超越是深刻的,酸楚的,也是别人望尘莫及的。晓宁常常跟同犯说,既然有了这次,就别去想下次。老老实实做点事,什么都会有的。
晓宁感染了同犯中的一些人,这些小群体因为心思的放开而使服刑生活变的不那么枯燥和压抑。这些,监狱也知道了,晓宁因而有了一次作报告的机会。
晓宁后来说,当他站在讲台前放眼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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