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这突如其来的惊变令室内二人俱是一震,千穆虽然惊愕,但反应极快,已行礼道:“见过帝君。”来人面色如水,看不出喜怒,这时师倾涯也已躬身一礼,道:“这么晚了,父亲怎么来了?若有事,只命人召儿子过去就是了。”师映川深深刮了少年一眼,原本面无表情的脸上却是忽然就露出了一丝冷冰冰的笑容,仿佛是斟字酌句地道:“……二郎,好叫你知道,方才你爹与人潜逃,为父费了些力气,才将他二人擒拿回来。”
师倾涯顿时面色微变,一旁千穆亦是愕然变色,师映川说了这么一句话之后,旋即淡淡一哂,说话的口气虽然还算是平静,然而那冰冷的语调却让人本能地感到不寒而栗,只道:“向游宫私自潜入帝宫,二郎我儿,你莫非就没有话要对为父说么?”
师映川脸上的表情没有丝毫变化,说话的口吻也平淡得像是在谈论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一般,声音也还算温和,然而对于师倾涯来说,却字字句句都撞在心头,撞得他胸口憋闷无比,这时师映川已伸出手,轻轻拍着他的肩,面上依旧平平,可那眼神却阴沉得怕人,只道:“告诉我,这里面有没有你插手?我回宫之后,第一个就想到了你,当然,如果真有你参与,向游宫也是不会说出来的,不过,宫中各方人员分布巡查是何等缜密仔细,又有高手坐镇其中,纵然向游宫诱以重利收买,且动用暗中的关系,只怕也是难以顺利成事,想要做到把握最大,终须有宫内的重要人物在这其中提供方便,起到不可替代的作用,这样的人,当然不会很多,而这些人当中,有理由也有胆量参与此事的,只有你。”
师映川徐徐说着,又定定地看了儿子半晌,才继续以平淡的口吻道:“好孩子,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为父现在只是猜测,不过,相信只要查下去的话,最终一定会有结论……那么,现在告诉我,你与此事,究竟有无关联?”
面对父亲的诘问,师倾涯的嘴唇微微翕动了一下,似乎想要否认,但看着师映川那双冰冷猩红的眼眸,师倾涯终于没有辩解,而是微微低下了头,面无表情地沉默了片刻,既而艰涩道:“……是。”
话音未落,一记耳光已重重抽在了师倾涯脸上!师映川并未收力,这一巴掌结结实实甩下去,顿时就将师倾涯打得倒飞出去,撞在墙壁上,嘴里立刻流出血来,一旁千穆见此情景,大惊之下,当即就抢上前去,将几乎被打得闭过气去的师倾涯一把抱住,紧张急道:“倾涯?”不远处师映川却已将腰间绦带扯下,拿在手里,不置可否地冷笑一声,看着正在千穆怀中缓缓睁开眼睛的师倾涯,声色俱厉地道:“混帐东西,小小年纪,倒学得吃里爬外起来!”说话间,一双赤眸已如同冰湖一般,汹涌着无限寒意,咬牙道:“你给我好好听着!孽子,你平日里胡闹也就罢了,无非是孩童心性,谁没有过?只是你这次实在是心太大了,胆子包了天,弄鬼居然弄到你老子头上来!我师映川教出你这样的儿子,真该一头碰死!”
言罢,右手突然一甩,只听‘啪!’地一声响,一条青影已狠狠抽中了师倾涯肩头,却是师映川手中攥着的那条腰带,这带子是系腰的,本是柔软织物,打在幼童身上都是无妨,但此时在师映川手里,被他内力纵贯,比起牛筋鞭子也是不遑多让,尤其他运力之巧,生生打破了师倾涯的护体真气,顿时抽得衣衫开裂,白皙的肩头立刻皮开肉绽,师倾涯闷哼一声,身子微一摇晃,不禁吃痛皱眉,师映川犹自不解气,指着师倾涯冷笑道:“本座有今日局面,是血里火里用性命打拼出来,偏偏你这不肖畜生,却串通了外人来谋算亲父,这种事传扬出去,旁人会作何感想?这次能串通外人打我的脸,下回是不是就要弑父篡权了?嗯?”
这话说得太重,为人子女的,万万承担不起,师倾涯忍着疼痛跪下,哑声道:“儿子知道此举不妥,但阿父怀胎十月生下儿子,儿子总要报答,阿父在此为奴为仆,不得自由,堂堂大宗师,落得这般下场,儿子实在不忍,有心救阿父脱困,即便违背父亲,也顾不得了!”
“还敢顶嘴!”师映川怒极反笑,又是一鞭狠狠抽出,这下打中了师倾涯的前胸,又是一道血痕,师映川面色阴沉,冷冷看着少年,道:“你这孽障虽非我亲手抚育,却也一向待你疼爱,结果你就是这样报答我!混帐东西,莫非以为是我血脉,就有恃无恐起来?莫要忘了我还有你大哥,就算没了你也照样有儿子!”言罢,看也不看师倾涯一眼,抬手又是一鞭!但这一下并没有打在师倾涯身上,却是千穆眼疾手快地挡在前面,从耳根到脖颈被打得皮开肉绽,但千穆却仿佛恍然不觉,只紧紧护住身后少年,急声道:“请帝君息怒!”
“……滚开!”师映川大袖一甩,顿时将千穆挥开,此时他心中怒极,以他的性子,对向游宫所作所为倒不怎么愤怒,反而是大半怒火都转移在了师倾涯身上,只因他两世蹉跎,都是被最亲近之人背叛伤害,所以内心深处最恨的就是被身边之人所伤,师倾涯是他亲骨肉,却做下这种事,怎能不让他又气又恨?一时间只听室内鞭声大作,夹杂着闷闷的痛哼,在这样深静的夜里,令人不寒而栗。
正当这时,却听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杂乱响起,有人匆匆奔进来,乍一见了室中景象,顿时倒吸一口凉气,尖叫道:“……映川!”这人容色殊丽,有一种介于少女与少妇之间的别样风情,面上却未施粉黛,满头秀发也只用一根簪子松松绾了髻,没穿裙,只胡乱系着一袭泥金蜀锦长衣,这副模样明显是刚刚从睡梦中醒来,正是皇皇碧鸟,先前师映川大发雷霆,下手痛打一向宠爱的师倾涯,下人们都是唬得魂飞魄散,哪个敢来掺上一脚,早有机灵的急忙跑去皇皇碧鸟住处报信,师映川一向爱重这个青梅竹马的二夫人,师倾涯更是在皇皇碧鸟身边抚育多时,因此若是找人来救场,也只能找皇皇碧鸟,而皇皇碧鸟在听说这里发生的事情之后,睡意早已飞到九霄云外,当下再顾不得其他,便匆匆赶到此处。
眼下皇皇碧鸟见丈夫一脸怒色,而师倾涯原本一个好好的俊秀少年,此刻却是发乱衣碎,被打得血葫芦一般,一旁千穆也是身上好几道伤痕,看那样子,想必是护着师倾涯时被打的,皇皇碧鸟心头顿时一口气涌上,几乎晕厥过去,她自己没有孩子,一向视师倾涯如同亲子一般,当下再顾不得许多,奔过去便一把抱住浑身皮开肉绽的少年,痛道:“我的儿,这是怎么恶了你父亲,竟打成这个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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