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九零一年某月某日,秋。
心漏病已经许久没有发作了,就在我几乎以为病已经完全好了的时候,忽然来得又急又猛,让我措手不及,大宅里的仆人却照顾得我井井有条,我知道是大帅给他们发过话,我醒过来的时候仆人们一个个上前来问我想要什么需要什么,可惜我终究是什么都没有说。
我需要的是我丈夫一句关切的安慰,不是他们……
一九零一年某月某日,秋。
今天大帅回来得很早,拿着他从湖州给我带回来的小礼物心里美滋滋的,我总是这样,只要他心里稍微惦记着我我就会无比开怀,娘亲给我捎来了我爱吃的点心,忽然想到了远在湖州的爹娘,甚是挂念。
如若有一日,他能带我回去,还能带着我们的孩子,那爹娘该有多么的开怀。
夜里他说,怕我的身子受不住江城这儿的气候再次犯病,在南方的香城买了块地准备给我建一所园子,好让我在冬季的时候可以在温暖的地方养养身子,霎时间仿若暖流淌入心间,顾不上什么扑到了他的怀里。
我觉得,他心里终究还是有我的。
一九零二年某月某日,夏。
时间过得很快,香城那儿的园子即将竣工,大帅一如既往的忙碌,我也开始适应了在江城的生活,平日里多半是与那些太太们打打牌,到饭店里吃会儿下午茶,抑或是到外头听戏,总之到了傍晚我便会匆匆回家,因为我希望大帅回到家里的时候,能够看见我。
睡前他看着我的眼睛郑重地告诉我,让我明日好好打扮,夜里带我出席一个舞会,我有些诧异,自我到江城来虽然偶尔也会陪他出席些不能避免的宴会,但我从未见过他露出这样的表情,可是若让我说有哪里奇怪,又说不出来,只能沉默的点头应了。
一九零二年某月某日,夏。
大帅这些日子有些奇怪,自从那日宴会之后他就长长愁眉不展,回屋子之后也总是把自己关在书房里不让任何人进去,我努力回想那天究竟发生过什么,但终究寻不出个结果来。
今天吴将军的太太到家里打牌,无意中提起了在那天宴会宣布订婚的小少爷,那小少爷是大帅的最小的兄弟,在法国念过会书,又写得一手颇有风姿的书法,虽不如大帅那般英挺但也另有一番温润儒雅,他的未婚妻涵云也是娇美如玉,身材匀称,怀里抱着一个小小的婴儿,说已经起名涄元。
后来我才知晓原来涵云是大帅年轻时候的恋人,两人相恋多年可因为涵云并没有显赫的身份被大帅的爹娘生生的拆散,不久涵云就跟少帅最小的弟弟在一起,大帅的爹娘起先也是反对的,但小少爷为了与那涵云姑娘共结连理绝食了几日,大帅的爹娘自小就疼那小少爷,拗不过他便对这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条件是小少爷不得跟那女子结婚,其他的也便罢了,时间长了也看淡了,就允了他们的婚事。
知道真相之后我倒是没有太大的情绪起伏,最多也只是惊讶罢了,毕竟大帅那般英伟的人物年轻的时候怎么会没有过风花雪月的日子呢?
那些太太们离开的时候还对我千叮万嘱了一番,让我一定得小心提防涵云,那头才跟大帅分手,这头就搭上了大帅的弟弟,必然不是什么好东西,我笑着点点头,并没有将这些话放在心里。
一九零二年某月某日,夏。
今夜休息的时候我觉得有些燥热,翻来覆去的睡不着,大帅回来的时候喝了酒,我伺候他喝了茶便睡了过去,翻身面向他,他英挺的侧脸在夜色中褪了些锐利,柔和了许多,忍不住伸手碰了碰他的脸,他没有醒来,只是皱了皱眉头,我偷笑,正准备把手收回的时候,他猛地握住了我的手,我吓了一大跳,却见他没有要醒过来的意思,也就安心了些。
忽然他的唇动了动,我轻轻的凑过去想听听他说了什么,闻声,我只觉得有些什么东西轰然倒塌。
他唤着——涵云。
霎时间心痛难当,不作声色地抽回手。
忽然胃里一阵翻腾……
一九零二年五月十一日,夏。
我怀孕了。
明凤忍不住长长吸了一口气,头发已经干了,松松的搭在肩上,西式台灯的灯泡发出幽幽的光晕,一种说不出的感觉在心里面压着,压得她有些透不过气来,理智告诉她不应该再看下去了,但是她又控制不住自己的手,翻开了下一页。
一九零三年一月二十七日,冬。
我的儿子出世了,爹为他起名——世骞。
一九零四年某月某日,夏。
世骞一天一天的长大,我把我全部的心思放在了照顾他的身上,自从有了孩子我就知道我的世界里已经没有那个男人了,我要把他从我的世界里赶出去,或许娘察觉到了什么,偷偷的把我拉到偏厅里想问出些什么,幸好世骞哭闹着找娘,这才躲过了一回。
大帅对世骞不能说不宠爱,但是总是少了些什么,我并不强求,夜里世骞也很乖很少哭闹,反倒是我,因为生下孩子生了一场大病,至今仍未痊愈,大帅特意把事情处理好,说要带我们母子到香城一段时间,我没有拒绝。
可是他从前并不会主动提起带我到香城的园子那的,大约还是因为涵云吧,无所谓了,反正他永远都不会爱我。
一九零七年某月某日,秋。
大帅终究还是把涄元接到了府里来,半个月前小少爷与妻子涵云出海游玩遇到了海难,双双离世,大帅的双亲白发人送黑发人刺激并不小,我便常带着世骞到老宅里跟老人家说说话,听他们说大帅想要把涄元接到府里问我可答应,我笑着点头。
其实,大帅从来没有跟我说过这些,当然了,他做事从来不需要问我的。
我做不到对涄元如己出,但在生活学习上的一切皆做到自己力所能及的,涄元倒也客气,一来一往倒是相安无事。
一九一六年,夏。
这些年修剪花草已经成为了我生活中最大的乐趣,世骞已经十三岁了,乖巧听话,若是见我不笑便会想尽办法逗我开怀,有时候看着他几分酷似大帅的小脸,总是有一番感慨,如果大帅对我能有这般,我此生也便满足了。
涄元这孩子其实也不坏,或是遗传了小少爷的风姿,虽然年纪尚小但许多时候进退得宜,思维也十分敏捷,大帅见此便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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