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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夜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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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她的一生 上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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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南方夏天的夜晚,即便有风也是温温的,吊顶电风扇慢悠悠的打着转,扇出徐徐微风,蕾丝窗纱在微风中摇曳,滑过窗台,外面的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那般的黑,仿若染了浓浓的墨,只怕稍微轻轻一碰便要滴落下来。

    沐浴出来的明凤发梢还是湿的,真丝睡裙勾勒出曼妙的身段,点点水珠不经意的滑过,无声掉落在地,她似乎有些心神不定,整个人飘乎乎地,半响才在床边坐下开始擦拭长发,目光却落在摆在西洋靠椅上的那小牛皮记事本上。

    那记事本仿佛有魔力,不断地吸引着她靠近,终究是没忍住跳下床拿来了记事本,翻开老旧的章节。

    记事本的所有者,名字叫叶婉清,一个连名字都温柔似水的女子。

    一九零一年某月某日,春。

    晚饭的时候爹娘说今日有人来向我提亲,对方是东四省的一个德高望重的将军,寄住在家的表姐表妹们纷纷道贺,说我这是走了大大的运气,我看了看爹爹,爹爹那张已经苍老的脸也带上了毫不掩饰的笑,告诉我他们已经应允了这头亲事,自古婚嫁遵从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想,这亲事必然美好如愿。

    饭后娘亲拉着我的手到了内屋里说话,也是字字难掩的兴奋,她告诉我那位将军名唤周航,是东四省军队的最高统治者,这些年因为军中事务繁忙而耽误了成家的好时机,人品自是百里挑一的,最重要的是他允诺娶了我之后不会再娶偏房,一心一意的待我,也会想尽一切办法为我治好我这打娘胎出来便如影随形的心漏病。

    我笑笑的应了,只要是爹娘说好的,那便是最好的。

    一九零一年某月某日,春。

    听闻那位周大帅今日会到家里来拜访爹娘,我特意使开贴身小婢,跑到偏厅去瞧瞧我将来的夫君。

    我从来没有见过那样的男人,他面容刚毅冷凝,英挺不凡,即使与我距离很远,可我依旧能感觉到从他身上散发出来的肃穆的气息……那个男人,就是我的夫君?就是即将要与我共度一生的良人?

    我听见他跟爹爹说,请您放心把女儿交给我,我定然善待她甚于我自己。

    然后,爹爹跟娘亲满意的笑了。

    脸忽然发烫的热,一种酥酥麻麻的感觉带着爪子从我心里蔓延了开去,爬遍全身,又好像有好多虫子……我说不出那究竟是什么感觉,好像心里有一朵含苞了许久许久的花,在那一瞬间骤然绽放了开来。

    一九零一年某月某日,春。

    今日终于能正式的与他见面,特意的挑了一套最喜欢的象牙白色底子绣锦绣云纹的秀禾服,娘亲还为我描了眉,画了妆,前一个晚上我兴奋得辗转难眠,本以为今日会精神靡靡,没想到竟然比平日里还要精神许多许多。

    等他的时候我便开始想,待会见了他要与他说些什么?他会不会不喜欢我今日的装扮?他会不会像戏里那些男子一般体贴入微?他会不会……

    可惜这些我都没办法得到答案,在戏馆里等了他一个时辰后,一个穿着军装的男人匆匆跑来告诉我,今日大帅有紧急公务要忙不能赴会,他日定必登门造访,请小姐见谅。

    我有些沮丧,可是也只能谅解。

    他是我未来的夫君,要见他何必急于一时呢?

    一九零一年某月某日,春。

    我终于还是见了他。

    昨夜我心漏病发作又吓坏了爹娘,晕睡了许久许久,当我睁开眼睛的时候,那个人就坐在了我的床前,那一刻我的心跳忽然变得极快极快,就好像发病时候那般,又好像比发病的时候跳得更快更快,那天想了许多许多要与他说的话,此刻却紧张得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他探过手来碰了碰我的脸,那一刻被他碰到的皮肤好像被火烧起来了一样,火辣辣的,我的脸一定是红透了吧,他轻轻地跟我说了这辈子对我说的第一句话。

    他说:没事了。

    他的声音就像他的人,稳重自持,没有什么特殊的波澜起伏,醇厚如酒,一点一点地醉入了我的心里,我忽然想起那天在偏厅里偷看他那时候的感觉,我想,我或许在那个时候就已经偷偷地喜欢上了这个不苟言笑的男人,这个比我大十三岁的男人,他很高大,很有安全感,让我觉得只要跟他在一起,我就什么都不需要害怕了。

    周航,周航,我悄悄地在心里默念他的名字,每一个音节都刻在了心里。

    他,是我的男人。

    一九零一年某月某日,夏。

    我们的婚期定在夏天,还有二十七天我就会成为他的妻子,他唯一的妻子。

    之后我们还见过面,是在湖州的一间新开的西洋餐厅里,这是湖州第一间也是唯一一间洋人开的餐厅,气氛美好,期间他对我也十分体贴,我不爱吃肉食,他为我一点一点地挑出来,举止动作间就好像是在做一件很重要很慎重的事情,暖流就仿若温泉,瞬间淌入了我的心里。

    他说我们现在湖州这结婚,等过些时日回了江城,他会再给我一个更加盛大的婚礼,我笑着答应了,其实这些对我来说一点都不重要,我只是想要跟他在一起。

    一九零一年五月三十日,夏。

    我终于成为了他的妻子,娘亲为我准备了最美丽的嫁衣,是娘亲亲手为我缝制的绣牡丹秀禾服,色彩明艳却不过分,穿上嫁衣的时候娘亲看着镜子里的我笑出了眼泪,我握住娘亲的手让她放心,我会好好的照顾自己,照顾我的丈夫。

    我们的婚礼是在湖州饭店举行的,虽说一切从简,可是仍旧有不少人前来道贺,见证我与他的婚礼。

    恐怕这辈子我都没有像今天这般开心过,我嫁给了自己喜欢的人,并且憧憬着日后美好的生活,我想我们会建立一个小小的家庭,我们会有两个乖巧可爱的孩子,然后在匆匆的时光中一起老去,如同爹娘那般,共携白首。

    婚礼的最后,爹娘让摄影师为我们拍几张照片留念,我带着从未褪下的笑容站在他身边,紧紧地依偎着他,眉眼低垂又悄悄地抬眉看他,他还是与平日里的表情无意,我笑意更深了些……我们,终于成为夫妻了。

    一九零一年某月某日,秋。

    来到江城已经有许久了,这些日子大帅一直都很忙,有时候忙得甚至来不及回家,掐指一算我好像有三日没有见过他了,上一次看见他的时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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