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兰……是什么时候消失的?又是如何消失的?”符观紫艰难的消化着方才得到的消息,他多希望自己听错抑或是阿九撒了谎。
可惜少年的眼神是那样的坦诚真挚,“抱歉,我不清楚。”
神秘雄伟的沙漠之城,在历史洪荒中却不过只得到寥寥两句记载,罗兰如何没落又是如何消失后人都无从得知,唯一知晓的就是它是以悲剧形式收场,否则也不会落下个鬼域的恐怖称号。
“你不要太伤感,我所知道的讯息都是从流传下来的古书记载中得知,并不见得当真属实。如果罗兰真的已经消失,我又怎么可能会到这里来呢?”
换而言之,既然阿九现在已经到了罗兰,说明罗兰并未真正消失!
“不,”符观紫并未因他的劝尉而露出丝毫轻松,眼中反而流露出难言说的寂寞和悲伤,“我的确感受到了萦绕在罗兰上空的死亡气息……这种不详的预感已经持续很多年了了,久到我都记不得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他本是肩负着守护巴布伦尔的大祭司,承载着所有罗兰子民的和平希望,表面上是神人沟通结合的桥梁,然而现实中做的却是跟恶魔交易的邪恶勾当。
曼哈图表面上以神的形式庇护着罗兰,实际上却是肆无忌惮的享用着祭品和百姓来之不易的粮食和果实。
这么多年并非没有人反抗质疑过,下场却是被曼哈图的势力无形中折磨得生不如死。
曼哈图的力量符观紫只见过一次,那种颠覆乾的力量和气势能让日月都为之动容,人类与其搏斗无疑是以卵击石。
为了避免更多无辜之人死亡,符观紫主动提起担当起了祭司之职,每个月让人去抓些误入沙漠的异族人士祭上,如果抓不到,就只能从从城中百姓中挑选一些老弱病残送进去。
曼哈图的胃就像这无边无际巴布伦尔沙漠,贪婪和邪恶随着懦弱猎物的减少反而与日剧增。
每次送完祭品回来,符观紫都把自己关在园子里好几天,什么都不想吃,哪儿也不想去。
他的母亲本是中原江南人式,喜好住古朴的木头房子,梳着随意飘逸的中原发髻,夜晚窗下唱唱谁也听不懂的缠绵小调,幼时还常搂着他讲三月烟雨桃花翠柳燕子翻飞的迷人春景。
在符观紫的记忆里:中原的风是柔和的,夹带着棉絮和甜香。
中原的阳光是柔和的,能把女子皮肤晒得白净滋润。
中原的人是善良的,总习惯往乞丐的破碗中施舍为数不多但足以果腹的铜板。
中原的生活是平静安逸的,捧着白粥咸菜在园子里悠哉悠哉就能度过一天……
后来母亲去世,他便一直住在这座房子里,保留着中原的风俗,对那里愈发充满憧憬和向往,他希望有朝一日自己能离开这荒凉无际的沙漠,在飘着纸鹞的早春乘着乌篷船顺水而下,流到哪里便算哪里,将书中提起过的那些地方全都观赏个遍……
可不待他计划实施,曼哈图便来了,罗兰隐入了空前的危难当中。
罗兰没有那么多浪漫美好的景致,只有地一望无际的黄沙,永远干枯缺水的土地,热得脱毛的骆驼群和膻腥的羊肉,罗兰人也不会绣荷包香囊节日放河灯传情达意,可是他爱罗兰,爱这片贫瘠辽阔的沙漠。
他不能自己独走他乡,孤伶伶的留下这座城池任人欺凌宰割。
沉默了很久后,阿九出声道:“符先生,请问曼哈图是怎样的人?”
符观紫从回忆中清醒了过来,缓慢的从齿缝里挤出几个字,“残忍、恶毒、卑鄙……强大,被造世主扭曲的沙之恶魔。”
他本是喜怒不形于色的人,回答起这个问题却紧紧攥起了拳头,可见对此人恨意甚深。
“我要怎么才能找到他?”
“你……说什么?”符观紫惊讶的望着他,“你要找曼哈图?”
阿九点头,“我是根据先人指点来的罗兰,虽然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不过能碰到这么厉害的妖怪,应该要去看一看。”
符观紫面色复杂道:“虽然我方才恳求你去找曼哈图,可若你当真去了,恐怕不那么容易回来。”
“没关系,我有祸斗,如果有危险它会跑得很快。”
“祸斗?”
阿九将手伸入乾坤袋中摸了几下,掌心多了只毛葺葺的黑犬,“就是它。”
符观紫看不出那只摇尾巴的小家伙有何厉害之处,却也感受到并非等闲之物,便道:“曼哈图在巴布伦尔沙漠的中心,命人修建了一群祭神塔,那里有着罗兰最大的绿洲,方圆百里都是禁地,我们每个月会送一次祭品过去,最近的便是明日。到了祭神塔后,大门会自动打开,待放入祭品后便只留我一个人聆听曼哈图最新的指令。”
阿九一边安静的听着,一边又从乾坤袋中取了小碟子和蜡烛,将香蜡点上粘在盘子上,手心中的祸斗立刻窜了过去,扑到烛火中开始大口舔食,体形也随着进食的速度越来越大。
等两只香蜡食用完毕,祸斗已经有小牛般大小了,却倚在阿九身边,神情温顺一如方才。
符观紫看他们一主一仆都心无城府,心道倘若此次失利,他们恐怕再无今日欢愉,心头一时五味俱全,当下面色肃然的叮嘱,“出了此门,切忌不可再提起曼哈图,这妖怪以神自居,不喜别人称他俗名。更不可说起今日之事,他手下有一只六耳风怪,可听千里,倘若被他知晓,恐怕会惹来无妄之灾。”
阿九笑笑,将祸斗再次装进乾坤袋。
次日天色不亮符观紫便出发,带着骆驼队赶往巴布伦耳中心。
阿九并未跟他一起乘坐华车,而是跟普通祭品一般再次回到了铁笼子里。
因为外面未加任何遮盖,所以视野很是开阔,不多时天际泛红,一轮圆日自起伏的地平线缓缓升起,阿九看到了最美的沙漠日出景象。
骆驼队行走的平稳而安静,一路上都没有人说话,待太阳越升越高,地面的寒气逐渐退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灼伤皮肤的炽热感,阳光就像千万根钢针一样,刺得人身体无处不痛。
沙漠上有连绵起伏的丘陵,仿佛大地巨人在展示自己的肌肉,绵延不绝的朝远处伸了出去。在沙堆里,偶尔会冒出几棵梭梭树和充满剧毒的夹竹桃,下面躲藏着斑驳强壮的响尾蛇,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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