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巳时三刻,贺兰府远道而来的宾客络绎地踏入贴满喜字的正堂,热闹非凡。玄参、甘遂等人腰间各缠半截红色绸布,笑脸相迎:
“卢公子,里边请。”
“顾少主,这边坐。”
“钱老爷,您也来了。”
----
夏子钰的喜帖虽广发天下,但前来道贺的几大世家却未必给夏子钰面子,有些派了庶出的公子,有些干脆连庶出的公子都不来就打发一个府中的管事送来贺礼,但谁知,长垣安氏的家主安竹生昨日下榻贺兰府南边厢房的这一消息传出,几大世家对榆中贺兰世家新任的少主不禁刮目相看,贺兰钰连孤竹公子都请来了,那他还有谁请不到;再打听,贺兰钰竟是那位亦正亦邪的医谷主人,更是吓得不轻。医谷主人是出了名的喜怒无常,明着不行,但他手中的暗卫,还有那数不清的无色无味毒药,却是历来为各大世家所忌惮。
于是,这两日内各大世家的人纷纷快马加鞭连夜赶来,庶出的公子也换成了少主,当然有些像洛阳卢家、江阴程家这般根基深厚、人脉庞大的世家,倒也不急着向安竹生示好,也不惧于夏子钰,大多静观其变。
“贺兰钰呢?快叫他滚出来!本少主都来几天了也没有看到他,他是不是不把我们并州云中县的顾家放在眼里!”顾家的少主顾乐山年约十八、九岁,相貌平平无奇,但仗着顾家在并州的权势威望,素来嚣张跋扈,玄参等人看不惯他的行径就听从如酲的指示,先让顾少主在贺兰府的别院待几日,并吩咐贺兰府所有的下人都别管他,顾少主在贺兰府被贺兰府下人捉弄,气得当场火冒三丈,将别院的东西一一砸了遍,却不知贺兰府富可敌国,这些东西砸了,很快就又有新的东西送来让他砸,顾少主砸了半天顿觉没趣,指着贺兰府内院大骂夏子钰,可最后除了自家带来的几个亲随,还是没有人理他。
“我家少主很快就会出现,请顾少主稍待。”玄参权作听而不闻,但甘遂心善,就耐着性子安抚顾乐山。
“哼,贺兰钰几日不见人影,要不是看在安表兄的份上,本少主才懒得过来。”说起顾家与长远安氏的渊源,那也是好几代以前的亲戚,但并州云中县的顾老爷却一直厚颜无耻地将长远安氏当做他们的表亲,逢人就炫耀顾家与长垣安氏关系匪浅,当然,长远安氏肯不肯认这个已经疏远的表亲就另当别论了。
“顾少主息怒,别跟这些狗奴才一般见识。”钱老爷一听顾家与长远安氏是表亲,忙上来巴结,但与长远安氏不相上下的洛阳卢家等几大世家的人却讥讽地看了眼钱老爷,钱家虽富有,然而与那些根基深厚的百年世家还是大有差别的,一个是真正的名门望族,一个不过是满身铜臭的商贾起家,高低贵贱之别,一目了然。
顾乐山被钱老爷的几句阿谀奉承捧得洋洋自得,大言不惭道,“你跟着本少主就对了,我们顾家与长远安氏同气连枝,长远安氏的家主安竹生还是我的表兄,你知道安竹生吗,他可是世人赞誉的孤竹公子,皇上亲封的帝师太傅---”
呵---哈哈哈---,洛阳卢家的二公子闻言忍不住捧腹大笑,“顾乐山,你也太不要脸了吧,据我所知,顾家与长远安氏早已是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戚,孤竹公子是你表兄?恕本公子孤陋寡闻,哈哈---”卢二公子越笑越大声,使得正堂内所有的宾客皆不约而同地看了过来,这位洛阳卢家的二公子虽不是卢家少主,却深得洛阳卢家家主的宠爱,半年多前,卢家扶持夏侯墨在洛阳继续称帝,为了避嫌,卢家的家主是不可能来此参与各大世家制衡天下的利益争夺,但卢家也没有派一个可有可无的庶子前来,足以说明卢家也并非是真正的拥戴夏侯墨。卢家的野心路人皆知,只是没有人敢当面道破罢了。
“姓卢的,你敢污蔑我们顾家,诋毁长垣安氏!”顾乐山哪知洛阳卢家的深浅,他平日只听爹说过长垣安氏是天下第一世家,故而也只认准了长垣安氏,好在顾乐山也并非是个只知道吃喝玩乐的纨绔子弟,他避重就轻,硬是将长垣安氏与顾家绑在了一起,并给卢二公子冠上了一个辱骂长垣安氏的骂名。要知道,这些个世家虽面上平静,但暗中的争斗却从未停止过,洛阳卢家与长垣安氏也不可避免,就如此次的京师大乱,看似是几位诸侯王起兵造反,但实际上也是几大世家在暗中各自的明主谋夺利益。
卢二公子毕竟是年轻气盛,三言两语就被顾少主激得暴跳如雷,“长垣安氏又如何,还不是卖主求荣!”
“你再说一遍!”顾乐山见所有人都朝他们看,就愈加觉得不能丢了长垣安氏的颜面,爹说过,顾家与长垣安氏是表亲,有长垣安氏在,顾家就一定能在这乱世中屹立不倒。
“楚王攻城之日,安太傅弃皇上于京师,回长垣袖手旁观。他日再选择依附另一个新的皇上,这不是卖主求荣是什么!君子有所为,而有所不为,如安竹生这般反复无常的小人行径,怎配当一国帝师?”卢二公子气得面色涨红,脱口而出道,“我们洛阳卢家才不怕长垣安氏,别说安竹生他现在人不在,就是他在,本公子也照骂。卖主求荣,卑鄙无耻,我可听说了,安竹生至今未娶临川公主,是因为他爱上了自己的徒儿,呵---,师徒之恋,倒是惊世骇俗,风流之名青史留名---!”
此言一出,满堂哗然。在座的这些人虽多少听到过有关孤竹公子的一些流言蜚语,但谁也不敢放在明面上大肆渲染,得罪长垣安氏。因此,这些流言即使传得再沸沸扬扬,却也是真假难辨。孤竹公子之名早已天下共知,而安竹生的为人、秉性百年难遇,一袭白衣飘然尘世,清心寡欲,气质高华,任谁见了不为之肃然起敬,更何谈亵渎那个神祗般的男子。
“你胡说什么,安表兄克己复礼,为天下之人典范,岂容你这般诋毁羞辱!”顾少主自小就把安竹生当做仙人般供奉,当年安竹生行冠礼时,顾老爷曾带顾少主上长垣安氏,顾少主更是被白衣清雅的男子所折服,“好,你说,安表兄的那位徒儿是谁?”
在座之人纷纷附和,是啊,他们从未听过孤竹公子收过徒,现在怎么就莫名其妙地冒出了一个女弟子。
“姓卢的,你说啊!”顾少主有了底气,声音洪亮。
卢二公子讥讽道,“井底之蛙,无知。本公子就告诉你吧,那名女子就是沐尚书的嫡女,皇上刚封的贵妃娘娘,沐歆宁。”卢二公子的一位
-->>(第1/3页)(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备用站:www.lrxs.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