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
总第五十五
黑森只觉得两眼一黑,接下来双颊火辣辣地痛,一股浓烈的血腥味四散开来。突发的事让所有的人都惊呆了。六奶夫人最先缓过神来,是狼狗!是狼狗在紧要关头救了自己。这真的难以置信,但他发生了。狼狗扑倒黑森后发出一声长长的嚎叫,而后,像风一样迅速逃离。这一切几乎发生在瞬间。当黑森明白是怎么回事后,痛苦地捂住脸跪在地上。狼狗是他一手带大的,这畜牲为什么在紧要关头会背板自己?难道说这支那女人会妖术?想到这里,黑森忍不住不寒而栗。在场的其他鬼子不知如何是好,狼狗是黑森的心爱之物,他们都不敢擅自作主。再说,狼狗凶得狠,弄不好会吃它的亏。黑森从地上爬起来后用日语骂了一句什么,军曹才还醒过来,忙不迭地跑出去喊军医。上了药后,黑森的情绪慢慢平和,他用复杂的眼神瞅了一眼六奶夫人,悻悻地挥了挥手。
六奶夫人疲惫地靠在墙上,想到救自己的狼狗,她眼眶里流出感动的泪水。也不知老赵他们现在怎样了,还有英子,今后恐怕只有自己照顾自己了。经过这一茬事,她明白,黑森不会留自己太久。自己手脚现在均被锁上,要逃走,几乎不可能。也罢,人来到世上,终归是要死的,只是没有多杀几个鬼子。也许,这就是自己的命。六奶夫人凄婉地笑了笑,慢慢闭上眼。
在连续扑倒五个人后,狼狗终于体力不支,站在那里喘粗气。黑森慢慢举起手中的枪。怎样处置狼狗,他内心挣扎了许久。但他不能容忍狼狗对自己的背叛。黑森和狼狗近在咫尺,奇怪的是,狼狗对他并不充满敌意。看见黑森举起枪,狼狗的眼角闪烁着泪水,哀怨地静静站着,而后干脆坐着。有那么一刻,黑森的内心深深地颤抖了一下。黑森闭上眼,扣动板机。狼狗发出一声哀嚎,一头栽到地上,双脚挣扎了几下,在血泊中一动不动。黑森扔掉手中的枪,仰天长叹。黑森厚葬了狼狗,算是弥补了心中的一点亏欠。
黑森呆呆地望着狼狗的坟茔,许久不肯离去。军曹想起什么,上前一步朝前欠了欠身。
“中佐阁下,支那女人怎么办?”军曹问。
“既然她是一个灾星,干脆杀了她,以绝后患。”翻译官在一旁建议。
黑森抬起头,他在想,人世间为什么有这么多让人费解的事。他的嘴唇蠕动了一下,但军曹还是读懂了,他说的是明天。
田营长听了老赵的请求后,头摇得向拨浪鼓,说什么也不肯同意。老赵急了,嗓门越来越大。
“田营长,咱都是中国人,你不能见死不救。”老赵嚷嚷。
“这么多中国人,要是都要我去救,你说我咋办?”田营长反问。
“大当家的是因为杀鬼子才进去的,你不能不管。”老赵坚持道。
“不行。黑森太狡猾,说不定早就支好了套,我得对全营弟兄负责。”田营长有些烦,求人哪有这种态度的。
“营长,要不我带几个人先去看看?”一旁的肖智忍不住插了一句话。
“真要打起来,你那几个人还不够黑森塞牙缝的。”田营长有些担忧。
“算了,求人不如求几。你们的命金贵。”老赵讪讪地。
看老赵要走,肖智急了,他说,“营长,咱就搭一把手吧。要不,我先带一些人去,形势不对就撤。”
“那你就带一个排的人先去。”田营长想了想说。
“一个排?”肖智以为自己没听清楚,追问了一遍。
“对。就一个排。你放机灵点,形势不对就溜。”田营长若有所思地。
“那我把连里的两挺机枪都带上。”肖智说。
“行。你千万别死心眼。”田营长补充了一句。
稍微准备了一下后,老赵和肖智出发了。
再说老六和陈明四处碰壁后,老六有些心灰意冷,说干脆散伙算了。陈明自然不同意。两人为此争执了半天,谁也说服不了谁。老六把头上的草帽往地上一扔,一屁股歪坐在路边的石头上。太阳很毒,两人没多久就汗流浃背。一起出来的宁先玉和二傻躲树下歇凉去了。老六想裹一支旱烟,由于心中有气,有些不顺手,他干脆连烟斗都扔地上。陈明从地上把烟斗捡起来递给老六,他笑了笑。
“老六,有点耐心,万事开头难。再说,比起大当家,我们不外乎多跑了点腿。”陈明安慰道。
“你还好意思说!大当家的要不是跟你一同出去,哪会出这档子事?跟我一路出去时,哪一回不是顺顺当当的?”老六没好气地。
“情况总是在发生变化的。有些事谁能预料得到?”
“大当家的也是,非要跟什么忍者过过招,人家躲都来不及呢。”
“该来的终归要来,有些事是躲不掉的。”
“行,行了,别跟我讲什么大道理!你要真有本事,你自个儿救去。”
“你—好啦好啦,现在救大当家的要紧。老六,咱们赶紧休息一下,呆会儿还要赶路呢。”
“要救你自己救去!我太累,脚都起泡了。”
老六伸了个懒腰,又打了一个长长的呵欠,尔后腰身一软就那么躺在地上。陈明话到嘴角又咽了回去,他见不远处有一棵大槐树,就弯着腰猫过去歪坐在地上,没多久,他就靠在树上睡熟了。老六本是在赌气,在太阳下时间长了还真受不了,他也躲到树梢下去了。
陈明醒来的时候,发现面前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三个盘腿打坐的和尚,见他醒来,三个和尚随之睁开眼睛。
“敢问施主为何在此地?”其中一个年岁稍长的和尚开口问道。
“我在什么地方,和你有什么关系吗?”陈明有些奇怪,反问道。
“施主是不是去救人?”和尚继续问。
“你怎么知道我们是去救人?”陈明脱口而出。
这时,老六也醒了。他斜睨几个和尚一眼,不耐烦地:“我说臭和尚,我们救不救人,关你鸟事?”他睡得正香,自然没好脸色。
“施主此言差矣!贫僧再多嘴一句,你们要救的人,是不是一位姑娘?”和尚微微一笑,认真地。
“奇了怪了,你怎么啥都知道?”陈明张大嘴巴,讶异地。
“施主不必生疑,因为你们要救的人,和贫僧有缘。”和尚的话中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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