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
总第五十四
林奎在茶馆喝茶的时候意外地遭遇龙少阳。龙少阳当时戴着墨镜，手挽着一个妙龄女人的胳膊，径直朝茶馆的一个角落走去。林奎的两个手下也发现了龙少阳，手迅速往腰部伸去，这确实是一次千载难逢的机会。就在这时，和龙少阳同行的女人像是不经意地朝这边望了望。就是这一望，林奎呆若木鸡。
“头？”林奎的一个手下压低声音。
“撤。”林奎讷讷地。
“头，你刚才说什么？”手下以为自己没听清楚。
“撤！”林奎再次重复了一遍。
林奎扔下一张纸币，用礼帽遮住半边脸，起身匆匆离去。他的两个手下紧紧跟在后面。林奎缓过劲来的时候发现浑身上下全湿透了，他靠在路旁的一颗银杏树上，不停地喘气。
“头，刚才多好的机会，太可惜了。”其中一个惋惜地。
“就是。姓龙的老是找我们的茬。”另外一个说。
“你们晓得个球！刚才要不是我机警，现在你们的头早搬家了。”林奎心有余悸。
“头，姓龙的就那么可怕？”刚开始说话那个不解地。
“不是他可怕。你没瞧见他旁边那女人？”林奎提醒了一句。
“女人？什么女人？”刚开始说话那个糊涂了。
“头，你是不是看上那女人了？真要是那样，我们哥俩把她抢来就是了。”另外一个说。
“抢你个头！你知道她是谁吗？他是小林大佐的女人！”林奎没好气地。
“小林大佐的女人？头，你是说姓龙的给小林大佐戴了绿帽子？”刚开始说话那个有些难以置信。
“这有什么不可以的。难道说只许小鬼子玩咱们的女人就不许咱爷们玩他们的女人？这下有姓龙的好看了。”另外一个兴灾乐祸地。
“事情没有你们想像的那样简单。我给你们两个说，回去给我把嘴闭紧点，不然饶不了你们！”林奎恶狠狠地。
这一下，林奎的手下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谁也不吭声了。
许丽娜好象并不着急，慢慢品着茶。龙少阳不停地看着手表，过一会儿有一个重要的会议，由国防部李将军主持，他作为军统的代表特邀参加。龙少阳估计又是鹰计划。他再不交票，恐怕不好交待。本来他的时间安排好了的，但许丽娜说有要紧的事非要他帮忙，他推脱不掉，只好跟来了。谁知却到了这地方。说心里话，龙少阳不讨厌许丽娜，甚至还有些喜欢她。可这节骨眼，他又有什么心情谈情说爱！
“少阳，和我在一起你好象心不在焉，你是不是心中又有了别的女人？”许丽娜嘟起嘴，极为不高兴。这是她第一次在龙少阳面前发火。
“我的姑奶奶，我今天真的有事。你不是说有什么急事吗？”龙少阳陪着笑，提醒道。
“没有急事，就不兴一起出来喝个茶呀？”
“今天真的不行。”
“少阳，你跟我说实话，你是不是有了别的女人？其实，像你这样优秀的男人，这也正常。如果是，我，我退出……”
“你又来了！我跟你说过千百遍了，没有，绝对没有。”
“那你有什么事这样着急？连喝茶这样一点点的时间都没有！少阳，你一定有什么事瞒着我。”
“丽娜，有些事你不知道是对你自己好。”
“我不明白，我们现在都是一个人了，你的事为什么还要瞒着我？”
“我不是瞒你。丽娜，我要怎样说你才明白！”
“难不成你干的是见不得人的事？”
“你—？”
“好啦，我不问你，行了吧？你该干嘛干嘛去。我呢，也别自找没趣。”
被许丽娜纠缠了这么久，龙少阳心急如焚，他抛下许丽娜，在门口叫上一辆黄包车就走。看他离去，许丽娜的嘴角露出一丝冷笑，她叫了一辆黄包车，跟在龙少阳后面。
李将军神情严肃，对军统中统的工作极为不满，他扫视了一眼在座的各位，缓缓站起身。一声总裁训示，在座的人齐刷刷全部站起身。李将军清了清嗓子。
“总裁口谕：当前抗战已经进入第五个年头，也是非常关键的一年。重庆是全国抗战的大后方，也是全国的心脏，是动脉，一定要保护好，谨防日寇和共党的渗入。”李将军微微抬起头，见所有的人神情肃穆，便示意坐下。稍后，他严肃地，“各位同仁，今天的会总裁本来要亲自参加的，但他有更重要的事要做，所以没来。现在日寇差不多天天对重庆空袭，其用意非常明显，就是想彻底瓦解我们的斗志。其实战争到最后，就是看谁的意志更坚强。”
李将军说到这里有意停顿了一下。
“重庆有长江天堑作屏障，怕什么？”某集团军一个师长小声嘀咕道。
“有你这思想，忘国不久矣！”旁边一位副军长愤懑地。
“现在不是联共抗日么？既然是联共，又怕什么共党渗入？”有人喁喁地。
“这你就不懂。任何战争到最后，玩的都是政治。亏你还是校长的学生，校长心里咋想的，难道你不知道？”有人讥笑。
李将军见下面乱哄哄的一下收不到场，有意咳嗽了一声，好让大家都把注意力转到他这里来。
“还有那个松下美枝子，昨天国防部有位少校又命丧她手！再不想法把她揪住，真不知道下一个又轮到谁！”李将军提高音量，有意朝龙少阳坐的地方瞟了瞟。
这一下，大家都把气发到军统和中统身上，说什么难听的话都有。龙少阳如坐针毡，恨不得挖个地洞钻进去。他想解释，又觉得在抓到松下美枝子以前，说什么都是多余的。只有选择沉默。这以后，龙少阳的大脑是空白的，李将军讲了些什么，他一句都没听进去。出会场的时候，刚从战场上回来的一个上校团长拍了拍龙少阳的肩，他是龙少阳在保定军校读书时的同学，矮胖矮胖的，活像一尊弥勒佛。尤其是走路，身上的肉一耸一耸的。龙少阳记得几年前他不是这样的，那时他看上去还有几分精炼。
“老兄，你听说你最近又勾搭上一个漂亮妞，艳福不浅啊！”团长羡慕地。
“你老兄的消息够灵通的！龙某哪比得上你，都富得流油了！”龙少阳讪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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