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兄此言差矣！像我们这种呆在前线的，说不定哪天脑袋就搬家了，哪比得上你，天天风流快活。”团长既羡慕又嫉妒。他说这话的时候已到门口，他的警卫给他拉开车门，他朝龙少阳耸耸肩，留下一个意味深长的背影。
风流快活？龙少阳回味着同窗的话，不能自抑地摇摇头。那个松下美枝子在哪呢？他绞尽脑汁也想不明白。任何战争到最后，玩的都是政治。他又想到开会时有人的发言，这话像是充满玄机。现在战争还在继续，想那么远做什么？龙少阳对着自己苦笑了一下。也许这个世界本就充满杀戮，而自己注定就是一个看客，拯救不了什么！龙少阳燃上一支烟，独自一人走在山城的大街上。
作为临时陪都，作为抗战的大后方，作为全国的心脏，山城承载了太多的历史重任。多次轰炸后，无论房屋还是道路，到处都留有枪弹的痕迹，空气中似乎还残存着销烟的味儿。龙少阳发现前面有一颗黄桷树，直径大约有三十米，从树的年轮上看，至少百年以上。枝繁叶茂，远远望去，就像一把巨大的伞。他刚刚走近，栖息在树上的黄莺和布谷不知发生了什么，扑腾着翅膀惊慌失措地朝蓝天飞去。龙少阳的眼眶不自然地湿润了，其实人和黄莺布谷一样，不知道哪里才是自己的家。因为原来的家，在九一八后就变样了。胡思乱想后，龙少阳忍不住自嘲地笑了笑，自己今天怎么哪？杞人忧天做什么？自己是谁？一个特务而已！但他控制不住自己，他不能不想。他下决心，就算掘地三尺，也要把松下美枝子找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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