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门都没进,就又转身走了。
连珺秋怔怔地打开布包,里面是清热消肿的药粉。
后来的几年里,连珺秋时常来往于七星岛和南雁荡之间。父亲很少主动过问连珺初的情况,只是在连珺秋向他禀报的时候,也会停下手头的事情,默默地听着。
那年冬天到来之前,连珺初学会了自己吃饭。连珺秋高兴地将这件事告诉了连海潮,他只是淡淡地点了点头,道:“不是每个人都应该如此吗?”
“对了,我还看到他跟着老前辈在练武。”连珺秋想到看见的场景,不由又有些忧心忡忡,“他还站不太稳当,老前辈就要他把腿抬得很高……”
连海潮却似有似无地笑了笑:“九幽老人除了擅长医术之外,腿上的功夫也在江湖中数一数二。你不必太多虑。”
第二年春天的时候,连珺初已满十岁,连珺秋去看他,他穿着那件素白的短襟衣衫,背着大大的竹筐,跟在九幽老人身后,摇摇晃晃上山采药。
天快黑的时候,一老一小才回到院子里。看到久站于院前的连珺秋,珺初走得快了一些,空荡荡的袖子在风里摆来摆去,可他却好像已经渐渐习惯,脸上带着无谓的微笑。
“姐姐!我采了你喜欢吃的蘑菇!”隔着很远,他站在夜色里朝着她喊。
——他一直记得我喜欢吃什么。
连珺秋心头暖暖的,这一句简简单单的话,陪伴着她度过了好几年。
于是她在江湖打拼,为了七星岛的未来,付出了常人难以想象的心血。作为女子那最宝贵的青春岁月,她无暇珍惜,完完全全投身于与各大门派的争斗之中。夜深人静的时候,她会想到在那不远不近的山里,有个小男孩,正在慢慢长大。
连珺初十四岁的时候,九幽老人去世了。这个常年不苟言笑的老人,直到临终都没有对自己唯一的弟子露出过笑脸。可是珺初跪在墓前,还是哭得很伤心,让站在一边的连珺秋看得都为之不忍。
珺初已经不再是孩子,他的个子虽不是很高,却也跟连珺秋差不多高了。连珺秋犹豫了一下,伸出手,搭在他的肩膀上,替他擦着泪水,轻声道:“小初,这里就剩你一个人了,跟我回去吧。”
连珺初竭力忍着眼泪,摇了摇头。
连珺秋叹道:“你现在渐渐长大了,连珺心也不可能像以前那样欺负你。你不要担心。”
“我不是害怕她。”连珺初坚决地道,“我要留在这里。”
“为什么?”连珺秋看着清贫的屋子,不由担心道,“以前还有师傅照顾你,现在你自己……”
连珺初抬起肩膀,侧过脸擦了擦眼泪,倔强地站起身道:“我已经不需要别人照顾了。”
“你不要逞强!”她也站了起来,扳着他的身子,“我不放心!”
“有什么不放心的?”连珺初后退一步,低着头,望着师傅的坟墓,“我真的只想住在这里。我会照顾好自己的,大姐。”
他的执拗无人能解,即便是连珺秋,最终也只能恋恋不舍地离去。
五年后,二月初九,是连珺初的十九岁生日。连珺秋隔天下午就到了南雁荡,离了很远,她就望见清寂的院子里,连珺初独自坐在屋檐下,光着脚,不知在摆弄什么。
“珺初。”她遥遥地喊了一声,连珺初才站起身。他的个子已经比她高了,多年前那个瘦弱不堪的男孩子,现在已经出落得眉眼清秀。
走到近前,她好奇地看看地上,除了几片叶子外,并没有什么东西。
“你刚才在做什么?”连珺秋随意地问道。
连珺初有些不好意思地抿唇笑了笑,用脚踢了踢树叶,“没什么事做,看看这几片叶子有什么地方不一样。”
连珺秋脸上的笑容微微一滞,心里有些酸楚,但不想在他面前表现出来。她带着他走进屋子,从背后的包裹里取出一套石青色的短襦,在他身上比划了一下,道:“应该差不多大小,你换上试试。”
“我有衣服。”他小声地说了一句,望着床头的竹箱。
“我送给你的,你还不要?”连珺秋板着脸,他只好无奈地笑了笑。连珺秋伸手便往他衣襟扣子上解,连珺初愣了一下,转过身子,道:“大姐,我自己来。”
连珺秋垂下眼帘,将新衣服放在床上,道:“你害羞?小时候还是我给你洗澡呢!”
“你也说了那是小时候……”连珺初局促地坐在床沿上,蹬掉鞋子,侧过身子,抬腿夹着腰间的系带用力扯开。连珺秋无言地站在一边,看着他的一举一动。这样的动作虽然对于他来说已经习以为常,但在旁人看来,始终显得很是费力。
她见珺初脱掉了外衣,便将新衣递过去。他闷声不吭地低头穿衣,为了免除一些麻烦,腰间的系带是连珺秋专门给他缝在衣衫上的,但虽然如此,要系起来还是让他折腾了许久。连珺秋看他用牙咬着一端,又伸腿去够另外一端的时候,心里很不是滋味。
“珺初……”她忍不住开口。连珺初正好不容易将系带的另一端夹住,听她说话,一恍神,衣带便又掉了下去。
他倒是没有什么表情,但连珺秋已经看不下去,快步上前一把抓住衣带,三两下就给他系好了。
“你看这不是很方便吗?为什么不要我帮你?”连珺秋拉着他的衣衫下摆,一边替他整理,一边蹙眉道。
连珺初原本在穿衣时还很自然的神色变得有些低落,他任由连珺秋替自己摆弄着衣服,再也没有说话。
第二天一早,连珺秋才起床,便望见连珺初背着竹篓准备出门。
“你又要进山?”她追到门口。
他回头道:“不是,我下山去买些米粮回来。”
连珺秋有些后悔自己没有带些粮食进山,于是这半天只留她一人守着院落,快要中午时,连珺初才背着满满一筐米粮回来。
她替他卸下竹篓时,轻轻地摸了摸他的双肩,“疼吗?”
他抿着唇微笑了一下,摇摇头。连珺秋分明感觉到他的颈下冒着微汗,只是他不肯说,她也只能装傻。
“大姐,我去给你做饭。”他说着便要往厨房走。
连珺秋拉住他,正色道:“我是来陪你的,怎么还能让你干活?”说罢,将他按坐在椅子上,顾自拿了竹篓去给他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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