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霞满天,映红了整个东方。
三辆马车缓缓驶出黑虎巷,走过宽敞的钟楼街,因时辰尚早,小贩们还没有出摊子,只有那卖早点的铺子不时传出阵阵香气。
妞妞儿兴奋的坐在马车前,手中拿着用油纸包着的蓼花糖,不时的东望西看,只觉得一双眼睛不够使了。
那街边的柳树垂着长长的绿枝,不时有那早起的鸟儿飞上去。护城河的河水也悠悠的流淌,不时有鱼儿轻轻跃起,溅出几朵水花。
无论看到什么,妞妞儿只觉得新鲜。
隔着一屋布帘,妞妞儿身后的马车里,文竹也轻撩车帘的纱帘,瞧着窗外的景色。
前日,锡砂从衙门回来的时候捎了信,段华威果然来了西北,但却是带兵而来,按锡砂的话说,是到边关任将军,二夫人没跟来,只带了一个通房,而文竹也没有住进段府,所以不好在西安城,甚至都没进西安府,直接绕城去了边关。
文竹的计划落了空,但锡砂又说,可能过几个月,这位二老爷会和段明熙一同回来,到那便要真的搬去段府了。
文竹不置可否,若是段明熙在,自己便不好动手了。
这个仇到底要不要报?能不能报?她自己也没有半分把握!
如今之际,她不愿瞎想,免得让仇恨蒙蔽了自己的双眼,她要照顾的人还有很多,不能想什么便是什么。
于是便早早的打算去庄子里小住,也好好安一安心神。好好的放松一下。
何况,从进了西安城到现在,已经有近一月,每日呆在家里。不止是妞妞儿,文竹觉得自己也快闷坏了。
若是以往在京中,闷上一年也不会有什么感觉。但不知怎地,似乎是这一路的景色看的多了,也或是受了这西北的民风所影响,文竹的心思也动了起来,崔管事买下了小庄子之后,文竹便很想过去小住。
只可惜因着那赖五的事情,她只得做罢。连平日买菜都不让水莲出门了,只让曹伯陪着曹妈妈去。
曹妈妈哭笑不得,一再保证自己年纪大了,那个赖五不会看上自己,文竹却是坚定的让曹伯跟着。
忍了有一旬。这才传出那赖五被打之事。文竹也松了口气,而后便又是二老爷要来西北之事。
待到这些事儿都过去,已是三月末,文竹当下便宣布要去庄子里小住,还让大家一同前往,也是因此,才又租了罗家车行的马车,三大辆马车,两辆坐着丫鬟下人。一辆装满了箱笼。
曹妈妈和曹伯便自告奋勇的看家,年纪大了,日后说不得哪一日真的要去庄子里荣养,现下她还是愿意呆在城里。且曹妈妈平日里也常出外走动,不似水莲这几个姑娘家,不好抛头露面。整日里陪着文竹呆在院子里。
就连冬桃也一同前往,本来她是不愿的,但曹妈妈却是沉了脸,只道妞妞儿一人过去她不放心,其实却是心疼冬桃罢了。
整日闷在屋子里做针线,不止是曹妈妈,连文竹都有些不忍,而冬桃却觉得自己既不是寡妇,又不是姑娘家,不好出来见人。
文竹原想着让曹妈妈认下冬桃这个干女儿,日后再招个女婿上门,但看冬桃的意思,又怕委屈了妞妞儿,冬桃若是成亲,妞妞儿的身份便尴尬了。便不再提,只等着她自己想明白。
西安府本不大,不多时,马车出了城门。
城外,一片春日的景象让文竹也不由心喜,将那些烦恼的事情都丢到了一旁。
那漫天的黄土已被片片嫩绿所覆盖,其间夹杂着不同颜色的小花。虽比不得京城的姹紫嫣红,但也有几分生机勃勃。
西北的春天来的晚,如今已是三月末,山间的桃花还并未全然开放,只有少许的或红或白的花朵,开在光秃秃的枝丫上,格外显眼。
“水莲姐姐你看,那是桃花!有红的、有白的、还有粉的……” 妞妞儿顾不得手上的蓼花糖,指着山间的桃林给水莲看,
水莲点着头,轻轻摸了摸妞妞儿的小脑袋,
“还有那边,那金灿灿的可是迎春花?”说着吞了吞口水,“嗯,这花跟碗豆黄一样好吃。不!是好看、好看!”
说的连马车里的文竹和水兰都跟着笑了起来。
锡砂一边赶着马车一边冲着妞妞儿笑,“小丫头,就知道吃!”不想却得了水莲的一个白眼。
锡砂连忙闭了嘴讪笑,他可不敢说妞妞儿的不是,水莲这位姑奶奶可是会不愿意的!
太阳渐渐升起,官道上的人也渐渐多了起来。
除了穿着破旧衣裳的挑担进城的农人,穿着绸缎背着褡裢的生意人,还有面色白皙背着书笈的过路书生。
对于这几辆不算豪华的马车,虽也好奇,却不过瞥上两眼,在对上妞妞儿好奇的大眼睛时,便不再多看,自顾自的向前而去。
只是也有偶尔经过的衣衫褴褛的讨饭人,凑上前来,口中叫着,“小姐、奶奶,给口吃的吧!”
这种离家逃难的人,水莲在来西安的路上早就见过,早早的带了些馒头和铜钱。见到有人上前来要,锡砂便丢一个馒头和两个铜钱过去。
若是见到那老弱或是孩子众多的,便多丢几个。
一路之上,倒还算安稳。
只是奇怪的是,越往城郊走,那灾民就越多。
原来不过是半日能遇上一、两个。如今却是行不过十尺倒能见到一个,竟还有那携家带口的,一路十多个人,有老有少,穿着也并不算破,却是脸色难看,衣衫也污了,一看就知道是出来逃难的。
“让锡砂去问问,这是哪里来的灾民,怎么比咱们来的时候多了这么多?”文竹觉得不对,就算是灾年,如今春暖花开,野菜也能挖了,河里也有鱼,怎么也饿不死!可是为何在这个时候,竟是举家逃难?
锡砂听了忙让马儿放慢了速度,又将手中的缰绳丢给水莲,拿了几个馒头和大钱,这才跳下了马车,冲着一位衣着褴褛,手中牵着一个小子的老汉走去。
坐在车里,文竹只见锡砂将东西递给那老汉,老汉千恩万谢的作了揖,两人又说了几句话,锡砂这才转身回来。
转眼,锡砂有些不自在的回了车上,“奶奶,说是西北要打起来了,这些人都是逃难过来的!”
“什么?怎么会?”西北已经有几年没打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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