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安府。
一个穿着粗布衣衫,面色苍白却不失清秀的小妇人,挎着一只灰蓝色的粗布包袱,袅袅婷婷的走进了黑虎巷。
走到巷子的中间,一个不算高大的院门前,犹豫了一下,方轻轻敲了敲。
似乎是一位老伯的声音从院子里传出来,“是谁呀?”
小妇人轻声回答,“敢问,段二爷是住这儿么?”
门被打开,一个穿着细布兰衫,精神极好的老伯站在门里。
看着这个俊俏的妇人,不由吃了一惊,他皱着眉头,一脸的不悦,“你是何人?找我家二爷何事?”
那妇人被吓了一跳,脸唰的红了,低下头,有些紧张的道,“那个,我,我找锡砂小哥……”
曹伯更是不高兴,“这位小娘子,你一会找二爷,一会又找锡砂,你到底要找谁?”
刚巧锡砂从外面回来,还没走到门口便看到了那妇人的背影,扬声道,“敢问可是刘嫂子?”
那小妇人听到这声音,才转了笑脸,回过头来跟锡砂打招呼,“锡砂小哥,终于找到你了!”
锡砂拱手行礼,“刘嫂子看起来好多了,今日怎么得空?”
那刘嫂子轻笑,“可是好多了,多亏了段二爷和您,我不过喝了十来副药,那华神医真是名不虚传!”
看着曹伯一头雾水,锡砂连忙解释,“这是刘嫂子,二爷帮着请过医!”
曹伯眉头微皱,早听自家老婆子说过。那薛大小姐想给二爷做小,怎么这会子又来了个女人,不会是死了丈夫,想攀上二爷这棵大树吧?后宅妇人越多越是麻烦。何况二奶奶待下极好,二爷也颇为看重她,成亲不过半年。这些女人,瞎凑什么热闹!
这样想着语气就淡淡的,“哦,二爷不在家!”更是站在那里不想让人进门。
刘嫂子似乎刚成亲没多久,年纪不大,且也没有进过大户人家的门,听了曹伯的话。就有些退缩。
倒是锡砂问道,“敢问刘嫂子今儿来可是有事找我?”
“是!是想来谢过二爷大恩,本是相公和我一同过来,只是听说二爷不在家,这才由小妇人独自前来。想给二奶奶磕个头!”
这下曹伯不由的脸一红,主动的退到了一边,人家是有相公的,自己怎么竟瞎想?都是让那个老婆子给嚼和的,一会说薛大小姐要进府做姨娘,一会又说那个张爷也不错,真真把自己搞糊涂了!
进了内院,刘嫂子见到了这位听闻以久的段家二奶奶,果然是个美人。气质高华,虽然穿的素淡,却不失娇艳。
在她的执意下,跪在蒲团上,认认真真的给文竹磕了个头,这才被水兰扶起。坐到了一旁的锦墩之上。
接过妞妞儿送上来的茶水,刘嫂子又将带来的一包点心送上来,“是蜜枣甑糕,我相公也就会这点手艺,奶奶莫要嫌弃!”
文竹让水兰接过,又道,“怎么会嫌弃,我倒是极爱吃这些点心的!” 见刘嫂子只是捧着茶盏,不喝一口,又道,“刘嫂子不必拘束,那赖五因着好色,被人打了,不知多久才能下床,自不会去找你家相公的麻烦了!”文竹轻声安慰着,段明熙果然是帮人帮到底,不但给了银子,还让锡砂找了大夫给治病。
刘嫂子低头笑道,“这事儿我也听说了,真是个好消息,如今钟楼街上的人哪个不拍手叫好!”说着又叹了口气,“只是我夫妻二人却不能再做生意了,准备回乡下去!”
文竹不由愕然,“这是怎么了?可是本钱不够?我虽不是大富大贵的人家,借你些本钱也还是有的!”这刘嫂子执意来磕头,自然不是那受占便宜的人,说是“借”倒是怕她不好意思。
刘嫂子摇摇头,“我夫妻二人在乡下有地,只不过因着得了这病,才进城看病,谁知道遇到那大夫平庸,不但没看好病,还把银子花光了。听说这西家府有个华神医,我相公便要留下来,用剩下的一点银子做些小生意,想攒些银子,好去看看这位大夫。如今遇到了二爷和奶奶,不但给了银子,还帮我引荐了华神医,这位神医果然厉害,不过是十副药,我的病就好了大半。前儿华神医说不用再看了,照着方子再吃几副药也就是了,我二人便想着早些回乡下去。今儿就是来给奶奶辞行来的,只是二爷不在,不能当面叩谢了!”
“刘嫂子说哪儿话,不过是路遇不平,拔刀相助罢了,嫂子若是哪一日来西安府,别忘了来看我!”文竹见那刘嫂子点头,又给水兰使了个眼色。
顷刻,刘嫂子告辞,水兰便送她出门,出门时便将一个包袱递给她,“嫂子也别嫌弃,这是我家奶奶的一点子心意!”
刘嫂子推辞了半天方收了,回去打开一下,除了一身细布衣裳,还有二十两银子,跟那小贩说了半日,自是感激不尽。
且说那刘嫂子走了,妞妞儿早捧着那蜜枣甑糕去了别处,水莲却是凑了上来,“奶奶,您要不要去找那华神医看看?”
文竹瞥了一眼水莲,“我看他做什么?他很好看么?”
水莲叹了口气,“奶奶小产也有数月了,又受了寒,不如让这位华神医给把把脉,调理调理身子,也好早些生下小少爷!”
“二爷不在,生哪门少爷!你呀,把心思多放点在差事上,别整日跟锡砂贫嘴才是!”文竹说着转身进了卧房,只把水莲扔在那里,撅起了小嘴。
那边水兰送走了刘嫂子,回来回禀,“奶奶,东西已经收了,觉得很不好意思。说日后来西安府定然要来看奶奶的!”
见文竹笑着点头,又道,“如今赖五的事儿已经过去,不知道奶奶可是定下了主意。哪一日去庄上小住?”
“去拿黄历来!”众人近日都紧张的不行,如今总算是松了口气,自然要挑个好日子。去庄子上松快几天。
水莲早已跑着去拿黄历,近日她连门口都不敢去,难得能去庄子,自然高兴的很。
只是日子还没有看好,锡砂就进了院子,脸上带了几分冷静,“因着刘嫂子在。小的就没敢进来,刚见刘嫂子走了,这才换了衣裳过来见奶奶!”
锡砂今日一早去了衙门,文竹不由将黄历交给了水兰,有些担忧的问。“可是出了什么事?”若是无事,锡砂不会这样凝重。
轻叹了口气,锡砂不知道怎么说,思量了一二,连一边的水莲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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