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的方向。
廊外走来一个银发的老头,还穿着绛色的官服,可见来的紧急,没有时间换下官服。老人家气宇轩昂。年迈,背脊却是笔挺笔挺,国字脸,一双眼睛明亮,银眉上扬,不怒自威,瞧着精神很是矍铄。
“老师。”杜弯弯正走到垂花门口,停下脚步,恭敬地行礼。
此人正是丞相姚错。
姚错一向对杜弯弯没有好脸色,大概是他从未见过这么质劣的徒弟。
难得这一次他只是点了点头,竟然没有大骂,就走了过去。弯弯想,朝廷上的事情果然够磨人的,连姚老师这样大的火气都磨平了。
杜弯弯走到书房的时候,房里面没有看到长公主。
可是明明姚错才刚刚出去,母亲一定还没有在书房才对。杜弯弯一想,随即便明白了里面的关键。让迎春守在外间,自己走到了藏书的偏间,走到了书架之后,打开暗格一转,书架跟着一转,露出一条暗道。杜弯弯进了密室。
走了一段漆黑的路,才听到对话声传来,母亲果然在里面。
“阿姊,皇帝这是想逼死弟弟啊……老太太也糊涂了,这摆明了是皇帝下的圈套,她怎么能同意让魏婴以天子仪仗相迎呢?”
“母亲也是宠爱你,也无可厚非。”
阿姊?这个世上这样称呼母亲的人,也就只有一个人了。可是他为什么会在这里呢?杜弯弯皱眉,疑惑不解。
“皇帝心里已经容不下弟弟了。”那人的声音听上去有些含糊,大约是在吃东西。
果然,下一句就听到长公主说:“慢点吃,瞧你狼吞虎咽的,哪里还有半分藩王的样子。”
藩王?果然是楚王赵冀到了。
只听他继续说道:“皇帝他最近身体不好,已经开始为太子的将来谋划了。”
长公主一愣,道:“弟弟,你远在楚地,怎么连皇兄身体不好都知道?这事,阿姊都不清楚,你倒知道的清楚。”
皇帝舅舅身体不好?这件事情在京城也没有几人知晓,楚王的消息倒很灵通,那么也就是说,太子哥哥就快继位了吗……怎么会这么突然?杜弯弯越听越心惊。
只听楚王含糊其辞,最后只说了一句:“阿姊,这件事情你就别管了,我自有我的消息来源,我若是什么都不知道,难道要伸长了脖子等他们来砍不成!”
长公主也拔高了声音:“什么叫我别管?我能不管你吗?你今天太鲁莽了,你避而不出的行为是在昭告天下,皇兄想害你!现在,你也不该躲在我长公主府。”说到后来,还是压低了声音。
楚王没了声音,蒙头大吃。
杜弯弯见状,走出一步,低低地叫了一声:“舅舅……”
英俊的藩王略显狼狈,正蓬头垢面的狼吞虎咽着食物,他见到弯弯先是一愣,狭长的眼睛里有警觉的冷光闪过,随即放下心来,认出了弯弯:“哎呀,小弯弯也在,我正想着是谁混进来了呢。”
杜弯弯是知道的,一旦有人走进来,密室里的人会首先收到讯息,所以她并没有躲起来偷听的打算。
楚王赵冀继续道:“这次舅舅从楚地给你带了很多好玩的东西来。”
“谢谢舅舅。”
“弯弯,你去外面玩,母亲和你舅舅还有事情。”长公主瞥了她一眼,没有功夫理会她。
“哦……”
杜弯弯顺从走着,听到身后长公主在劝楚王道:“阿姊马上陪你向皇兄负荆请罪!”然后楚王又说了些什么,便听不清楚了。
赵国皇室,兄弟不像兄弟,父子不像父子……杜弯弯冷笑,一步一步走了出去。楚王是聪明的,没有去坐那天子座辇;楚王又是愚蠢的,他不该私自潜入京城。
杜弯弯很快走出密室,走出书房,走出府邸,她有时候痛恨这些阴谋算计,仿佛总有看不见的漩涡,把所有人都拖了下去,然后他们的面目变得全非。
“郡主要去哪里?”半夏一路跟随,见杜弯弯出神地站在府邸檐下,不由低声问道。
她的问话惊醒了弯弯。
要去哪里?
“半夏,你知道草原大漠吗?”杜弯弯问的莫名。
半夏眨了眨眼睛,道:“知道,那是匈奴的地方。”
弯弯看着街上某个地方,突然就没有了话语,毫无目前地走着,然后极轻的说了一句:“听说,风吹草低见牛羊……不知道是什么光景。”
她不是想去匈奴,只是想离开京城。
杜弯弯在街上走着,天气这样寒冷,寒风吹在脸上像刀子一样刮在脸上。她行尸般走着,走着就到了胡姬的酒肆。
那么自然,最后还是来到了胡姬的酒肆,迈入店门的时候,隐约看到门内黑影一闪。
“刚才是什么人在这里?”杜弯弯随口一问。
胡姬绿珠一慌,口齿依旧不清晰,大着舌头道:“没有人。大约是小厮吧。”
杜弯弯“哦”了一声,收起了狐疑的眼神。
绿珠笑起来:“之前我差人来找你,你偏不来,如今怎么又来了?”
“嗯,正好得空,就来看看你。”小郡主神情疲惫,熟门熟路地找了雅间坐下,道:“我肚里的馋虫可惦记着梅花纯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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