艳阳停留了几天,春天的温暖仿佛再也不走了。结果,这仅仅是假象。
在山顶公园看完樱花这天晚上,一场春雨没有任何征兆地下了起来,淅淅沥沥,彻夜不停。卓尔很喜欢雨,特别是巴山夜雨,一则因为喜欢李商隐的“君问归期未有期,巴山夜雨涨秋池”,这两句诗虽平平淡淡却写尽相思;二则因为下雨让人内心宁静,纷乱的世界仿佛一下子不复存在,天地间便只剩下自己一个人,所以她喜欢伴着滴滴答答的雨声安然入睡。
星期一早上,窗外白蒙蒙一片,雨还在下。
收到贝海若的的短信,卓尔一阵慌乱,不知道该怎么回复,因为贝海若除了工作上的事,从来没有约过自己吃饭,更不要说单独约自己。过了好一会儿,她只回了一个字“有时间”。回复完短信,她心里一团乱麻,既紧张又兴奋,既盼望又害怕。
整个上午,手里的文件翻了好几遍,始终没看进去。脑海里一会儿是贝海若嘿嘿的傻笑,一会儿是他妻子热情透明的大眼睛,一会儿又是陈文勇嘻嘻的笑声。
“本来没什么,紧张啥!”她不停地安慰自己。可是,慌乱紧紧抓住了她,一刻也不放松。正在此时,手机又嘟嘟响了,她抓起手机,点开信息,又是贝海若来的,还是短短几个字“松鹤堂二楼201房间。”她赶紧回了三个字“知道了”。
松鹤堂是一家韩国烤肉店,取了一个极端本土化的名字。卓尔慢慢开着车,顺着车流往前挪,心里已不再那么慌乱。
“管他呢,该来的总要来!”她狠了狠心,心里轻快了许多,不知不觉哼起了歌曲。
磨磨蹭蹭走进松鹤堂,服务生把她引向二楼201包间。刚走到门口,她感到心快蹦出来了,能够清楚地听到心跳的砰砰声。她定了定神,长长呼了口气,推门走了进去。房间里空荡荡的,没有人,贝海若还没到。她松了口气,开始调整呼吸。过了好一会儿,贝海若还没来。她又莫名地害怕起来,她想逃。站起、坐下,站起、坐下,来回折腾了好几次。正在此时,贝海若推门而进,卓尔的心一下子蹦到了嗓子眼,脸便一片通红。
贝海若笑了笑,奇怪地看了她一眼,开玩笑似的说:“病了?还是樱花看累了?”他的口气轻松自如。
她的心终于安定下来,发现自己的紧张纯属多余,她感到自己很好笑。
“好久没吃烤肉了,想吃一顿。记得你说过喜欢吃烤肉、喝青酒,所以决定请你一起吃。”他边坐边说,顺手把公文包放在了身边的椅子上。
卓尔心里一丝淡淡的失望升起来,忙问:“还有几个人?”
贝海若觉得有些奇怪,歪着头问:“请你一个人吃饭不行么?没人了,就我们俩。”
“我们俩”三个字,在卓尔听来,特别刺耳又特别温馨。
“哦,这么大一个房间,我还以为不少人呢!两人,有点浪费。”她尽量让自己的语速放缓,再放缓。
贝海若埋头看着菜单,选了培根、牛舌等几样,顺手把菜谱递给了她:“卓尔,你随便点,免得以为我太抠。”他呵呵乐着,“当然啦,烤肉便宜,放开肚子也吃不了几个钱的。”
卓尔只选了几样。
他站起来开门叫服务生点菜。
服务生把烤肉原料送来,又端来炭火烤具,温好了青酒。
贝海若让服务生多拿几个烤架进来。
等烤架拿来,他对服务生说:“不用管这里,我们自己来。”
服务生唯唯诺诺退了出去。
他将一小壶酒递给卓尔:“能喝多少喝多少。”
卓尔接过酒,炭火之下,脸红扑扑的。
“贝总,我开车,就别喝了。”卓尔说。
“那就有点遗憾了,以后想喝恐怕都没有机会了。”他淡淡地笑着说。
她惊讶地看着他,心里毛毛躁躁的,忙问:“啥意思?听不懂。”
他把五花肉夹到了烤架上,呲地一声,窜起了一股青烟。
“你到底喝不喝,可得想好了。”贝海若微微一笑,看着她。
她觉得他的目光是不容人拒绝的,便笑了笑说:“看您郑重其事的,我就喝点。”
喝了几杯青酒,吃了十几口烤肉,他用面巾擦了擦嘴,笑了笑说:“肚子里有货了,有力气说话了。卓尔,我现在告诉你是怎么回事。”
她放下了筷子,专心地听着。
“我要走了,上周五组织上找我谈了话。”他依旧淡淡地。
卓尔吃了一惊,刚举起的筷子“啪”地掉在了烤架上。他眼疾手快,一把抓住,顺手递给了卓尔。她的脸腾地红了,难为情地笑了笑。
“干嘛这么激动?是不是希望我早点离开,免得逼大家读书?”他开了个玩笑。
“你说什么呀,我只是觉得奇怪,干得好好的,为什么要你走?何况还不到一年呢。”她没有看他,低头摆弄着筷子。
“嘿,谁知道,大概是因为老黄调走了,要我来陪榜吧。”他嘿嘿地笑着。
他说的“老黄”是公司的总经理。
“不会吧,他走和你有什么关系?”她抬头看着他,认真地问。
“明面上看,确实没啥关系。不过,你这么想也很正常,毕竟好多情况你并不了解嘛。”他的脸上依然挂着浅浅的微笑。
“我才不关心高层的事呢!何况,即使关心也没人告诉我呀,我是公司里知道事情最少的。”她微笑着看了他一眼。
“两耳不闻窗外事,多到位的境界。高层的消息,有人想躲还来不及呢,真羡慕你。”贝海若真诚地看着她。
“别打岔了,直接告诉我,他们为啥让你走?”她用筷子扒拉着烤肉。
“是这么回事,公司马上要来一位总经理,是我大学同班同学。他们考虑到我们的关系,怕一下子变成上下级关系不好开展工作,这是他们明里对我说的。其实,我心里知道,这个公司关系错综复杂,他们是怕我们两同学高度团结,动了有些人的奶酪。”贝海若苦笑了一下。
“你去哪儿?他们告诉你了么?”她急迫地问,问完又觉得口气不太对,脸便红了。
“嗨,还是一家国企,具体哪家暂时没告诉你,说不定还会变。职务倒是可以说,总经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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