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辉回来的时候,手脚放得很轻,叶凡根本没睡着,他闭着眼睛,触觉更加的敏感,他听着梁辉缓慢而迟疑地落着步子,感觉到被子被掀开时布料的摩擦声,以及床那端陷下去时他这边儿产生的轻微的凹陷。
叶凡有点儿尴尬,有点儿不知所措,他都快分不清自个儿对梁辉究竟是个什么感情了,说朋友吧,好像不是,说是恋人吧,那就更不是了,悬在半空中一样,跟着他心情的高低起伏,晃来荡去的。
困倦在叶凡思考这些问题的时候袭来,迷迷糊糊地,他就这么睡了过去。再睁开眼,天已经大亮了,叶凡翻了个身,身边没有人,他立马坐了起来,伸手去摸那边儿的被子,凉的,顾不上穿衣服,叶凡赤着脚就往外边儿跑,找遍了客厅、卫生间、厨房,都不见梁辉的人影,叶凡有点儿慌了,他咬着自己的大拇指,想着这个点儿梁辉会往哪儿去。
脑子里灵光一闪,叶凡直奔着书房去了,果不其然,梁辉正在里边儿坐着,见叶凡穿着睡衣就出来了,脚上连鞋都没穿,他有些诧异,从书本里抬起头。
“怎么了?”梁辉问。
叶凡眨巴着眼,扯出一个笑来,他说:“那什么……我就是,嗯……”
梁辉笑了起来,他问:“瞧着我不在,过来找来了?”
叶凡没点头没摇头的,傻杵在那儿,大概是地板沁着脚底有点儿凉,叶凡把左脚垒在右脚上,过会儿又换个个儿。
“快去把衣服换好,省得着凉了。”
“好嘞。”叶凡应得快,跑得更快,兔子一样窜走了。
叶凡换好衣服出来,梁辉已经在厨房里忙活起来了,跟叶凡在一块儿久了,简单的样式还是能上手了,下个挂面完全不在话下。
叶凡走到卫生间去刷牙,挤好牙膏,拧开水龙头接满一杯水,他刷着牙,视线对上镜子里的自己,他凑近了,把那端着水的手空出来,抓抓头发,贴贴鬓角,独自对着镜子臭起美来,意识到自个儿在干什么的时候,叶凡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吐掉嘴里的泡沫,再反复刷上几次,漱了口,把嘴里的牙膏味吐了个干净,随便抹了把脸,就走了出去。
“过来吃吧。”梁辉正巧端着挂面出来,他把那碗搁在拉开椅子坐下的叶凡跟前,“蛋在下边儿,拌上来就成。”
叶凡没应声,就点了点头,闷着头吃了起来。梁辉把自己那碗端到餐桌上,也坐下来吃,俩人都没说话,不知道为什么,气氛变得有些尴尬。梁辉的手艺不错,就是下碗挂面给盐都比自己知道咸淡,叶凡吃得挺香,吹上两口凉气,再呼次呼次吸进嘴里,嚼巴嚼巴吞下去,再吃上一口。梁辉翘起面条,抬头间正巧瞧着叶凡的吃相了,他没觉察自己正笑着,搅拌出来的热气袅袅地蒸腾着,叶凡的面容因此显得格外的柔和。
“一会儿咱们开始看数学吧。”梁辉把那口凉透了的面条让进嘴里,等他吃完了之后这么说道。
“数学?”叶凡艰难地把自己嘴里的面条咽进去,“真的假的啊,我就只会个加减乘除了。”
“不会才得学。”
“咱们就不能先上几堂语文课吗?”叶凡苦着一张脸。
“也成。”没等叶凡笑,梁辉紧接着说,“要是学语文,到了下周,你至少得背会三篇必背课文。”
叶凡瘪着嘴,不甘不愿地说:“那还是来学数学吧。”
正说着话,家里座机响了,叶凡已经站起来了,梁辉推开椅子,对着叶凡做了个坐下的手势,快步上前,接了起来。
“喂?”
“辉子,我是盛霆钧。”许久不联系,盛霆钧的声音都有些陌生了,梁辉不自觉地挪动了脚,被对着叶凡,把电话挡了起来。
“什么事儿?”
“没有,就是想着许久不联系了,问你有没有空出来,大家伙儿聚聚。”
梁辉抿了抿嘴,他问:“公司的事儿都解决好了?”
那头,盛霆钧苦笑起来,他说:“哪有那么好的事儿,过几天就开庭了,沈律师还在找证据,熊博的证词虽然有力,但是还不是必胜的法宝,得找到对方更大的弱点才行。”
“甭担心,沈律师在的话,应该没问题。”梁辉说着安慰的话,其实他也没底儿,这案子一旦牵扯上……就不知道盛霆钧究竟会怎么办了。
俩人一时都没有说话,气氛有了片刻的凝滞,过会儿,盛霆钧开口了,他问道:“叶凡……他还好吧?”
“挺好的。”
“好就好。”隔了半天,盛霆钧才憋出这么句话来。
“听说,你要结婚了?”
“嗯,公司元气大伤,要恢复不容易,但凭着我,没办法支撑起来。”盛霆钧的语气平平的,没有什么起伏,“能娶着她,也算是我幸运,毕竟有点儿交情,不至于回来面对这面一句话说不出来。”
梁辉揉了揉额头,他问:“要是这会儿,你娶了她进门儿,往后这公司指不定姓什么了,这你都不怕?”
“想开了,经过这些事儿啊,我都想开了,没有什么是一辈子的,现在能有法儿救回来,就拉扯一把,要是没机会了,就散吧。”
梁辉听着,也不知道盛霆钧的话是不是意有所指,所以就没接。叶凡大概猜出来那电话是谁打来的了,吃完挂面把自己那碗洗干净放进碗橱里,经过梁辉身边,余光都没扫一眼,径直去了书房。
数学课本上的知识,叶凡是真看不大懂,翻得挺慢,不知道过了多久,梁辉进来了,他在叶凡身边坐下,凑进了看叶凡盯着的书页说:“数学光看是不行的,得拿着笔算。”
“都看不懂,怎么算。”叶凡有些泄气,他把书推到一边儿,扭头过去,谁都不看。
“慢慢来。”梁辉把书拉到近前,就着今早上起来做的笔记,给叶凡讲解起来。
盛霆钧挂了电话,眼睛没有焦距地盯着桌子上的报纸发呆,这张报纸的日期挺早了,正是捕风捉影写叶凡性取向的那份,这些照片儿他都不陌生,都从盛郁儒的手机里看过。
盛郁儒,盛霆钧想着这个名字,从声带发出的震动被紧闭的嘴巴隔绝在喉咙里没喊出来,那声儿全脑子里飘啊飘的,找不着一个出口。盛霆钧调过椅子,对着巨大的落地窗,窗外的景色被耸立的高楼挡住,视野并不是很开阔,但这会儿他已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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